第二十八章
战神计划
车子融于车流，不见踪影，俞佳联系了马占义，两人约定在上港市百货大楼门口见面。
很快俞佳赶到见面地点，只见马占义穿着一套颜色鲜艳的沙滩服，坐在石台阶上正在吃冰棍。
这小子和初中时相比，变化并不大，略显瘦弱的身材，一头鸡窝般的乱发，直挺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
“你把自己打扮的和蝴蝶一样，不怕被人一眼认出来？”俞佳忍住笑道。
“我心说到了南方气温高，谁知道你们这儿还没我那儿热呢，都快冻死了。”
“冻死了你还吃冰棍？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人话你能听懂？”
两人都笑了，俞佳坐到马占义身边道：“咱们多久没见面了？”
“基本上……就高三毕业后喝过一次酒吧？”
“好像是的，然后你就被网络安全部的人追的东奔西跑，还偷偷找我借过两次钱。”
“是啊，说起来这钱我还没还你呢。”
“不用了，这次你帮了我大忙，那点钱算我请你吃饭了。”
“说到吃饭，我肚子还真饿了，上港有什么著名小吃吗，带我去尝尝味道。”
“那没问题，不过我得回家取钱，所有现金、手机、银行卡都留在太严了，我是身无分文。”
“你就别叫穷了，钱我这儿有，你负责带路就行。”
于是两人去吃了一顿上港市著名的生煎包子，瘦不拉几的马占义，一顿吃了一斤，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俞佳道：“说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你们这儿有个金玫瑰歌舞厅吧？”
“是的。”
“你带我去一趟。”
没想到马占义提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要求，俞佳愣住了，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回过神来道：“你要是想去烟花柳巷，我可以带你去更适合玩儿的地方。”
“行啊，还是个老司机，不过我真不是为了干坏事儿，就是想看看你的青春印记。”
俞佳心知他必然有事儿，于是带着马占义去了学校后巷的“金玫瑰歌舞厅”。
到了小巷入口，俞佳道：“我搞不懂，小歌舞厅也不是名胜古迹，白天还不开门，你非要来干啥，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间歌舞厅的？”说着话，两人走到了小巷中间位置。
然而令他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是歌舞厅所在的位置，却只有一排低矮的平房。
“真见鬼了，闭着眼都能走到的地儿……”俞佳又朝巷子深处走去，然而一直走到尽头，也没有找到“金玫瑰歌舞厅”。
“你经常来这儿？”马占义不露声色的问道。
“谈不上经常，上大学时偶尔来过几次，毕业之后就来过一次，也就是不久前。”俞佳挠着头道。
“难道搬走了？”俞佳左右看了看道：“可周围环境好像也不太对，我每次来都是晚上，或许、是光线不好，看的不准确。”俞佳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或许，这就是一幕幻境呢？”马占义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是幻境？我不止一次的进入其中，并且喝了酒水，板凳的硬度，酒精在体内的挥发，还有、空气中的人味儿和酒味儿混合一起的怪味儿，太真实了，绝不可能是幻境。”
“既然不是幻觉，那酒吧在哪儿？”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直说吧。”
“我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他们知道咱两一起做过程序，所以对你也有极为严苛的审查，在审查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一处漏洞，你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邀请我去金玫瑰歌舞厅喝酒吗？”
俞佳想了想道：“完全没有印象了。”
“一次聊天，我说去上港大学找你，问有什么好玩的，你说了几个地方，其中就有金玫瑰歌舞厅？”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们对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核实，你所说的那些地方，唯独金玫瑰歌舞厅没有找到。”
“那又怎样，关他什么事儿？”
“他们怀疑这是咱两之间交流的暗语，于是做了详细的调查，最终确定歌舞厅不存在，但你不止一次对人提过，所以洗脱了我的嫌疑，但这事儿在我心里是落下了，所以我一直在找金玫瑰歌舞厅的消息，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上哪儿猜去，你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我综合了他们在现场调查的信息，然后搜索了所有关于金玫瑰歌舞厅的消息，由此得知了一项名为‘战神’的计划。”
“战神计划？和金玫瑰歌舞厅有什么关系？”俞佳听得摸不着头脑。
“战神计划出现在一处加密资料库中，我不知道资料库具体属于谁，但肯定不是科研机构，资料是以密码记录，我已交由组织，等待破译结果，至于这二者间的联系……只是在战神计划的资料本上，有人潦草的写了‘金玫瑰’三字。”
“就凭这三个字，你就断定二者之间有联系？这也太草率了。”
“俞佳，以金玫瑰种种状况来看，你不觉得吊诡吗？所以资料本上的‘金玫瑰’，指的必然是‘金玫瑰歌舞厅’。”
俞佳沉思片刻后道：“如果二者真有关联，那么战神计划，必然和先锋实验室有关？否则大师兄不可能知道，也不会带我去金玫瑰了？”
“没错，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居然叛逃了？”
“我是离开，不是叛逃，凭我一个自理能力都有问题的程序员，能从安全局的安全屋里逃走？”
马占义称自己为“程序员”，俞佳听着好笑道：“你要是程序员，也不知道谁敢请。怪不得你能从安全屋不留痕迹的逃脱，原来是对方配合你扯淡呢。”
“是啊，这里不光有安全局，还有我爸，他找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咱们碰头打掩护的。”
“你这次来，所为不小啊？”
“战神计划，已经引起了我上级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他们认为这里面可能存在大问题，所以委派我和一位安全员，来上港市做秘密调查。”
说罢他指着俞佳身后道：“这位是特别安全员，吴壮先生。”
俞佳转身望去，只见一名瘦如皮猴般的年轻男子，佝偻着腰，悄无声息立于身后。
名字和本人真是相差甚远，不过吴壮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显得很是精明。
“俞佳是吧？经常听小马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他伸出手和俞佳握了握。
“吴科长不是一般人，他执行的任务，起码是B级以上的大案要案，俞佳，你重担在身。”马占义笑道。
“别听小马胡说，我就是个管杂事儿的，大案要案轮不到我，这案子正是因为没有定性，所以才会派我过来。”
“这么说，国安局准备调查我老师了？”
“你也别把这件事儿想的过于严重，我们负责的范围其实很广泛，于教授是金属材料学的大家，履历清白，是国家的重要人才，与其说是调查，不如说是协助，我们愿意协助他在安全的范围内开展科研活动。”
“那你应该直接去找我老师，干嘛背着他找我呢？”
“千万不要有抵触情绪，这只是一次正常的调查审核，我们都希望于秋子教授是清白的，可这需要证据支撑，所以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帮助你的老师。”
他说的也有道理，俞佳思索片刻道：“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帮忙找出‘金玫瑰歌舞厅’，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处建筑是存在的。”
“怎么找？我肯定没走错路，但就是没找着。”
“因为时间不对，你去金玫瑰都是在晚上，这次咱们也等到晚上再说。”
“既然所有战神计划的资料都是以密码写成的，你怎么知道计划名称的？”俞佳问道。
“我们也觉得奇怪，这一计划的撰写人，像是故意留下破绽，在计划书的抬头用汉字潦草记录了‘战神计划’和‘金玫瑰’一共七个字，按理说不应该犯这种低级失误。”吴壮道。
俞佳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到底哪儿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三人先找了一处茶馆喝茶聊天，俞佳直截了当问吴壮道：“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监视老师的科研项目？”
“科研不是玩笑，每一项科研项目都需要严格的审批、监管，否则一旦出事，很有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关于这点于秋子教授是知道的。”
“可暗中调查就不一样了。”
“在我心里，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不是政客、更不是那些有钱人，而是科研工作者，我对于教授这样的人始终怀有敬意，但人不是神，再伟大的人也会犯错，所以必须要有纠错程序。”
“老俞，你真没必要抵触，这件事儿调查清楚，对你而言只有好处。”
吴壮善于窥破人的心里，微微一笑道：“俞佳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
俞佳冷笑一声道：“是啊，你简直神了，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吴壮端起茶杯看似喝茶，其实挡在脸前，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道：“看外表，你冷静中带有一些愤怒，不过你心里却很矛盾，一方面你在质疑老师的所作所为，另一方面又不想当叛徒，你觉得配合我们调查，就是出卖老师，对吗？”
俞佳暗中倒抽一口冷气，这人简直有一双“鬼眼”，自己暗中所想的念头被他说的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俞佳，我们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情，只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分得清公私，而且你要相信清者自清，如果于教授是清白的，我会当面向他道歉。”吴壮正色回答。
“唉，这次我配合你们，不过一旦找到金玫瑰舞厅，希望你们别再来了，也别告诉我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放心吧，只此一次，绝无下回。”
天色渐晚，三人各要了一份简餐，吃喝之后前往金玫瑰舞厅所在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