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最后,也看向了小马。
他对小马道:“再等一等吧,我再看看她。”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法医那边又过来催他了。
希望他赶紧答应。
要不然法医就要往上头局长那儿递话。
请求强制性了。
大刘还是不愿意。
小马在晚上断断续续的来过几次。
大刘能够一个姿势坐到天亮,不带着一点儿的动弹。
也不带一点儿的瞌睡。
而荀珲那边。
从殷早上给了他信儿。
还是一无所获。
这是他拜托从殷那么多次之中,唯一一次从殷忙活了一个晚上,也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的事儿。
荀珲看着眼底下黑眼圈更浓重的从殷,心里头挺不好受,他拍了拍从殷的肩头,道:“快回去睡觉吧。”
说着,他把自己手上拿着的早饭递给了他:“虾粥,油条,吃点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从殷在后座上吃饭的时候,荀珲偏头看了看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而荀珲的话还没有出口,从殷就先说了、
“你的这个事儿,不能帮你了。”
荀珲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下。
他看向了从殷。
而从殷咬了一口油条,道:“咱们昨天晚上拿着从这孩子家顺出来的一件要洗的裙子进行招魂,不是招了很多地方没招着吗?后来等你走了之后,我牵了绳请了小鬼过来,让他们帮忙一块儿找。今儿早上才来的信儿。”
“说是那孩子的鬼魂已经被收走了。现在拦都拦不住,剩下的不是咱们活人能干涉的地方,也没办法说话。”
昨天晚上他们不仅用眼找,从殷还招魂来。
但是无论怎么招,都招不回来。
而从殷也忙活了一晚上。
但是得来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荀珲更堵的,就是大刘那儿。
从殷这一条链子是不能用了。
那就只能够接着查了。
但是他刚刚还打电话给值班的那些同事。
大家发现了一堆在不同的路段上或者是街上走的人,没有一个是带着小宁的。
小区强硬要来的录像也都是如此。
这个凶手就这么在光天化日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个孩子给领走了。
而且没有一个监控能够找着他。
一晚上的努力,徒劳无果。
荀珲他们又一连持续了三天,几乎整片区域之内,能够找到监控的,全都被他们把东西给拷了过来。
可是这一连四天的每天每夜,加起来就是四白天四大夜、
还是没有人发现些什么。
就连这一片带着孩子的车他们都进行了排查。
但是最后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不仅想到,那除非是熟人作案,要不然他们也就真猜不出来了。
或许是有一个熟人,甚至于他还带着自己的孩子,看见小宁自己在那儿走着步啥的,跟她攀上关系,最后把孩子给带走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而大刘被请过去做笔录,顺便交道自己是没有跟什么人结下了仇恨,要是短期之内的,那就更好了。
而大刘自己也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他都不认识什么人,也没法得罪。
案子到了一个星期之后。
局里还是放弃了。
一个星期的徒劳无果,那也就说明了。
这个案子恐怕是很难破了。
因为已经错过了很多的最佳时期。
而解剖的事情。
大刘到底还是让他们做了。
可是就算是解剖做了,但是却没有检查到小宁的阴、道里精?液残留。
这一下子,现实如同一个巨大的耳刮子,活生生的朝着大刘扇了过来。
而案子到了半个月之后,断断续续的这件案子,也终于还是没有办法再接着往下找了。
而在荀珲他们接到了新的案子的时候,开始招呼他们把新案子处理一下的时候。
噩耗发生了。
大刘跳楼了。
从他自己家的楼顶上。
摔下来的时候,整个全都破碎了。
那么一个男人,如同钢铁一般,最后去成了支离破碎的尸体。
那是他刚下班的之后不久。
而在大刘家里头,桌子上摆着两件东西。
其中之一,是他的存款,是写给荀珲的。
他想着让这些钱成为他们科室的伙食费。
他没有多少亲人,没有多少朋友。
他的亲人死去之后,剩下的,也就只剩了他警局里头的朋友们。
而他在跳楼之前,把钱留给了他的警局,刑警们。
那是他挚爱的工作。
而第二个东西,是一件衣服。
挺帅气,皮夹克,看样子很不便宜、
而且荀珲看见那外包装都相当精致,还是个牌子的。
这件衣服。
留给了小马。
小马不过生日。
而小马也没有委托大刘帮着他买。
但是这件衣服,确确实实是留给大刘的。
而小马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等他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他的全身似乎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
他颤抖了一下,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荀珲感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是问他。
他也不说。
只是来了一句:“我后悔了。我该答应的。”
大刘自杀了。
在小宁被杀之后的半个月之后。
他感到了绝望。
没有凶器,没有监控,什么都没有。
大刘和小马不一样、
他很敏感,同时脆弱。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沉默着的大刘会跳楼自杀。
但是他确确实实的自杀了。
并且在死前,跟警局接通了电话。
他道:“荀哥,我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小宁那么小,她在那边肯定过的不好。我得过去照顾她。”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就是呼啸的风声,而后啪嗒一声,电话直接被断开了。
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荀珲想到了很多的案子。
他们悬而未破,或者是他们明明已经破了案子,但是罪犯上头有人,通了关系,刑期就变了,性质就变了。
还有一些,甚至连追究责任都追究不了。
而关于孩子们的受害。
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也绝不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那些肮脏龌龊的变态,凌辱强/暴了他们。
还有一些人,甚至杀害了他们。
这一次的事情,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来收场。
而荀珲也忘不了,大刘最后的那一句话。
小宁那么小,她在那边肯定过的不好。
我得过去,照顾她。
小宁是大刘的所有的动力,几乎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在很多人眼中看起来。
死了一个孩子,就是死了一个孩子的事情。
但是这个孩子,却是另一个人的希望。
他活下去的理由。
荀珲很少哭。
但是在给大刘送到火化场火化的时候,荀珲点着一根烟,边抽,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