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想了半天才道:“这种热天,很多男人穿衬衫都会松开两粒扣子,而这个小伙子极爱修饰,讲究仪表。 大夏天的,他衬衫衣领紧紧的扣着,领带也规规距距的打着。尽管开了空调,但我看着都觉得热。他的腰带绝对对准小腹中间,有时歪了点会立马调整。所以,我认为他显得很职业化,很专业,尊重病人。他的一身衣物虽看不出来牌子,但一定很贵,对了,还有那手表,欧米茄的。同是心理医生,他穿着打扮可比你讲究多了。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来了,穿衣一直不讲究,老是这么随性。”
今天我穿的是人字拖,大裤衩,淘宝买的30元1件洗的有点掉色的t恤衫,我这么多年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在朝阳不得不穿制服,可就算外面罩着的是白大掛,里面仍很少穿衬衫打领带。
今天若不是皮球这个女性在场,我可能会是穿背心过来的。
我不禁想起昔日我随便穿个嘻哈服饰就跑去诊所的事,那时还自认为自己的境界就是穿比基尼都无损专业形象,实在是有点幼稚和过分了。一个乱穿衣服的医生自然是显得不够尊重病人,这点我做的的确不如杜臣好。将来如果还有机会开诊所,我一定得痛改前非。
“对他还有别的感觉吗?”我问皮球。
“这个年轻人很细心,很精明,你的剧本万万不要有什么谎言。”
“怎么说?”
“他送我们出门时问我是不是很少出门,我说是,我开淘宝店的,他说难怪,皮肤白晰的有点病态,长年不见阳光吧你。这个疯子的职业真的是微生物专家吧?”
我笑:“除了疯子装病是假的外,其他全是真的,疯子确实是微生物专家。”我庆幸自己没有低估杜臣。这个角色就非得是疯子来扮演不可,假如随便找个人来演这个恐艾的微生物专家角色,肯定容易在杜臣面前露馅。
“哟,真看不出来。”皮球上下瞟了疯子一眼。
疯子下意识的夹住了裤裆,现在有时皮球打量我,我也忍不住会有夹紧裤裆的下意识动作,我害怕她报数据,我害怕她x光一样的双眼。
“你看不出来什么?”疯子问。
“看不出来你像是研究那种高深学问的人。”
“让你看出来还值钱吗?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后一句话非常客观,确实是人不可貌相,你的专业对不起你的长相,不,你的长相衬托不起你高大上的专业!”
疯子叫:“喂,你觉得学微生物的该是什么形象?”
“当然是温文尔雅的学者形象,金丝边眼镜……”
我又急忙闪到剑拨弩张的两人中间,打圆场:“喂,皮球,疯子以前长相很斯文的,现在是在山里呆久了,晒黑了,皮肤也粗了。”
这两人脾气都有点直,也火爆,老是针尖对麦芒。我是真怕他们哪天吵翻了脸,我的计划就完蛋,所以一见他们苗头不对,我就拼命赔笑打圆场。
“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形象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疯子还不依不饶。
“别斗嘴了,我说正事了。”我捂住了皮球的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皮球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我千算万算,还是有一个小细节没算好。”我叹道。
“哇,你真不谦虚,说自己是什么智者。什么细节?”
“今天你是以病人家属身份进了杜臣的办公室,第二天你可能就进不去了。”
疯子不做这一行,听不懂,而皮球一听就懂:“是啊,明天他可能就单独给疯子治疗了,病人家属确实是没有必要进去,那又怎么样?”
“开始我是怕疯子毛手毛脚的,弄丢这个针孔摄像机或对不准镜头,所以让你执掌这钥匙扣。现在要命了,如果不让你进去,你如何将钥匙扣带进去呢?倘若真如你所说,杜臣非常细心,见这个略女性化的钥匙扣又变成疯子自己拿在手上再丢在桌上,杜臣会不会疑惑的拿起来查看,如果是那样,计划就黄了。”
跟杜臣这样的对手过招,必须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到位,细节决定成败,千里长堤总是溃于不起眼的蚁穴。
皮球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怎么办?”
我掏出烟,一人散了一支:“先抽支烟再说。”
“哟,你都抽中华了。”皮球熟悉的点燃吐了个烟圈。
疯子立马就吐了个烟棍,穿透了皮球的烟圈,连抽烟他们俩都要较劲,我只有苦笑。
“我现在服务的老板家里几百一包的香烟摆的到处都是,什么九五至尊,什么1916黄鹤楼,但我不抽,我就喜欢抽中华。”
“是啊,香烟和酒不在于价格,不是说越贵就越好,关键在于自己的口味。我认识个大老板,他这一生只抽四块五的点8中南海。”皮球道。
“是啊是啊!”
我们就关于烟的话题足足聊了半个小时,我这是在等待酝酿效应的出现,将棘手的问题抛在一边不去想,过一会莫名其妙就有灵感了。
好在我找的宾馆足够豪华,会客厅宽敞,沙发座椅很多,就是来十多个人也不觉得拥挤,所以大家呆很长时间也不觉得压抑。
不一会儿,我真的有灵感了,我道:“疯子,你就小孩一样撒泼装无赖,说没有媳妇在身边害怕,必须要让皮球在你边上,否则就不看医生了。这并不奇怪,符合社交恐惧症患者的特点。”
社交恐惧症患者怕人,要么不敢出门,要么出门跟孩子一样非要紧紧的贴着可信赖的人。
“那就这么着吧。”皮球想了想道。
“每天上午,你们去看病,下午我陪你们玩,要去哪里玩你们俩说一声,我全程作陪。星海这块地儿我呆的虽不长,但哪儿有美食哪儿有帅哥美女,我是一清二楚。但是晚上我得回去服侍我老板,晚上你们就自由活动啊。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俩滚床单也好,拼酒也罢,就是别吵架,看我面子,求别吵架。”我双手合一往前直拱作哀求状。
“切!跟他滚床单!我呸!”皮球狠狠的道。
“我操,老子有媳妇儿,跟你滚床单?你配吗?”
“就你?就你这熊样还有媳妇儿?是男媳妇儿吧?”
……
我的天,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我头都大了,只差没跪这两人中间了:“停停停!我就随口一说,你们两个别当真。”
“我媳妇是男的吗?老崔你告诉他!”疯子揪着我,目眦欲裂的样子。
我怕我回答,皮球又回个什么难听的话,可我也明白我若不回答疯子当场就能将我撕碎,我只得苦笑着说:“皮球,他媳妇不是男的,是非常美丽的一位姑娘。”
“他媳妇去过泰国吧?”皮球坏笑着道。
现在谁都知道韩国整容业高明,泰国变性业牛逼,这句话放以前来说是含沙射影还有点含蓄,现在则很*。
“你全家女性都去过泰国!”疯子果然一听就懂。
“你俩打一架吧。你说这一男一女的,异性相吸才对,有什么好吵的?”我摊了摊双手,实在是没办法了。
“打架多野蛮,去拼酒,让你喝的吐,比打你还痛快!”皮球道。
“去就去,谁怕谁!”
晚上,二人喝的烂醉如泥,我和计程车司机合力才将他二人抬上车。到了宾馆,他们二人躺在门口,我进门找了两个服务员,合力将他们分别送回房间。
明天我得早点来宾馆把他们俩弄醒,指望他们自己醒是不可能了。
回到曹国庆家时是九点,不算晚,我连忙洗了个澡。曹国庆一般十点上床,如果超过十二点仍不召唤我,说明他已经睡着,我就可放心的去睡觉。
洗完澡和悦儿煲了会电话粥,她说你几天在忙什么,不是说好白天见面一起吃饭的么,怎么不找我。
我说来了两个同学,得知我出事了,一直在陪着我安慰我,所以没时间找你。
悦儿说我得和你同学见面啊,尽尽地主之谊啊。
我觉得如果一件事,一个计划,两个人可以做成,那就绝不必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管是犯罪还是计划做一件正经事。
因为知道的人多了,就难统一思想,不可能所有人对事情和计划的看法完全一致。杂七杂八的想法多了,就容易传播负能量,动摇所有人的信心。
所以我推托说我两个同学是单身狗,这就快到七夕了,不想带女眷刺激他们,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眷。你知道现在老同学越来越难聚在一起了,因为同学们聚一起不是炫车钥匙就是炫房或者炫媳妇。我一向低调,什么也不想炫,就想保持读书时那种自然纯真的友情。
悦儿听了很是受用,格格娇笑表示理解,说你不愧是心理医生,考虑的非常周到。
挂了电话没一会,房间的电话响起,毫无疑问肯定是曹国庆在找我。
我匆忙下楼,曹国庆站在一楼大厅里愁眉苦脸的等我,我问:“曹总,咱们是去露台喝酒,还是?”
“陪我去花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