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沥北总是以为,年少时的爱恋,总是轰轰烈烈的,他爱上的女子也应该是带着暖暖的笑容,因为他本身太冷,这样的话,他们才能够互补,才能够携手一起走下去,若是两个人都那么冷的,总有一天,他们都会被对方冰冻而离开。
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回爱上一个冷清的女子,而且会为了这个女子开始做以前不会做的一切事情,就如她不爱笑,他会给她暖暖的笑,她爱散步,他会陪着她在路上一圈一圈的走,这些在江沥北眼中既浪费时间又无聊的事情,因为南纾,都变得不无聊,还乐此不疲。
江沥北小时候曾经听江莞说过,当某一天,你在落英缤纷的小径行走,与你匆匆擦肩的都是陌生的过客,却总有一个让你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这个人在某一世就是你的亲人,知己,抑或是情人,所以今生你们从未谋面,亦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相逢一笑,或许在以后的日子中再也无缘得见,只是那一刹那的一笑,就铭记于心,捂暖许多估计的岁月。
江沥北遇见南纾的时候,不是春暖花开的小径,不是回眸一笑的百媚生,只是转角的相撞,没有话语,无声的动作,她并未抬头,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捡着雪地里的书本,他站在那儿,似乎被什么蛊惑一般,缓缓的就蹲了下去,没看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带着微微的光,不知那样的眸子下面是什么样的神情,不知是什么样的国色生香,笑起来是怎样的模样,冰冷的手指相撞,他就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她的悲伤,江沥北响起了姑姑的话语,不是那一笑铭记于心,无声的哭泣,却深深的撞到了他的心里,让今后的岁月都随波起伏。
他是江沥北,他有一个弟弟,叫江暮年,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小时候弄丢了弟弟,害得被拐卖,多年之后才被找回来,家里面的人都为了补偿他,他亦是一样酢。
江暮年回来的时候,变了很多,亦或许是没变只是他感觉到变了,他依旧是每天都笑,却笑意从到达眼底,从他回来的时候,他便知道,以后他的东西都是要让给江暮年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况且他只有一个弟弟,平安被带回来就是最好的不是么?
若是他后悔让了江暮年,恐怕就是和傅南纾分手了吧牙。
当他满心都是欢喜的想要靠近一个人的时候,背着光,站在雪地里,他看着南纾和江暮年相拥,亲吻,南纾嘴角的笑意难掩,他在她的身后,从没有见到过她的笑容,他心想,有一天在他的面前,她也会带着浅浅的笑意,从没有想过一切都已来不及。
当江暮年说他最爱的女孩来到南城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切不是来不及,而是从始至终,就不应该遇到。
从那以后,开始疏离着她,尽量不去看,不去见,不去问询,却不知道,他去学校的次数多了,坐在教室里目光会在不知不觉中就看向了她的背影,长长的直发顺流而下,素白色的刺绣长裙,似乎就是专门为她而生,等听到下课铃响的瞬间,他回恍然醒悟,然后从座位上起来,准备走出去,脚步都会不受控制的朝她的身旁走去,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每一次言清总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挽着他胳膊的时候,他都会微微敛眸,生怕言清会发现他的心中所想,强装着一切都是正常,他只是顺路走到了身旁,伴随着言清叽叽喳喳的话语声,总会听到身后传来江暮年的声音,“走啦,下课了。”南纾收拾着东西,轻声细语的说:“嗯。”
虽然只是浅浅的回答,可是在他的心里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点一滴的注入心扉,有些人,永远都不能窥探,不等等待。
有些心思,不能让人看出,不能被世人所知,因为那是江暮年所爱的女孩,而她深爱的亦是别人,而不是他。
那天的一幕在他的心中永远的驻扎,淡淡的刺痛,他也想过,这样的一个女子,以后会是他人生的过客,身旁多少趋之若鹜的女子,何处缺她一个?可是他却管不着他的心。
一点一点的靠近,一丝一丝的想要看清,江沥北从不知道,有一天,他会那么冲动的什么都顾不上,那天上着物理课,她坐在窗户边,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言清坐在一旁,他安静的看着,却看得她似乎有些烦躁不安,从没见过她这样过,她微微扭头,脸色泛白,江沥北看着她双手捂着肚子,微微蹙眉,这个年龄的女子,谁都会懂得。
本是没什么问题的,言清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细微动作,上课上到一半,他看她眉头紧蹙,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座位旁,敲了敲桌子,她抬头望着他,额头都有了密密匝匝的汗渍,他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额头,一阵冰凉,他示意言清站了起来,从座位上抱起了她,大步离去,讲台上的老实微愣,在坐的所有同学都冷冽的抽气声和淡淡的交谈,江沥北或许不知道江暮年坐在后面的脸色微变。
他抱着她,第一次离得这么近,江沥北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送她去医务室,他没有想到提醒言清亦或者提醒江暮年带南纾去,走到了下面,南纾才敛了她眼中一样的目光,问道:“你
要做什么?”
他看着她,眸光微闪,他害怕他的眼神会出卖了他的心,“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请假?成绩那么好,天才的你不听一节课应该不会又是什么损失的。”
“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她的目光带着倔强,说着就要从他的怀中下来,她微微的挣扎,可是她那么瘦,他的手扶在她的肩上,触到的都是纤细的骨头,一个女孩怎么能够瘦成这样,江沥北不会知道,某一天他回听到她这么消瘦的原因而泪流满面,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到身旁。
“别动,我送你去医务室。”江沥北声音冷淡,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掩盖他的那点不能见光的心思。
“我不去。”她别开头,冷冷的说道。
江沥北看着她的面容,没有说话,匆匆忙忙的把她送到了医务室,女大夫认识江沥北,虽然听说过南纾,可能也没有见过,见到南纾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南纾有些羞于出口,看了看江沥北,又看了看女大夫,脸色微红,正准备说让江沥北出去,却听到江沥北说:“她生理期,肚子疼,你帮她看看。”话语冷淡,带着命令的口吻,女大夫带着异样的目光望着南纾,随后便给南纾检查,江沥北说:“你在这儿休息一下,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便走了出去。
南纾坐在那儿,听着女大夫说不要着凉,忌生冷的东西,就是宫寒之类的话语,南纾给她要了点热水,准备吃点药再回教室去,心中踌躇着该不该等着江沥北回来?虽然犹豫,可是却做出等待的动作,倒了满满的一杯子滚烫的热水,一直等到江沥北回来了都没有凉下去把药吃下去。
他推门而入,手中抱着红糖,还有暖宝宝,还有保温杯子,南纾安静的看着江沥北,他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倒了一半,两个杯子互换着弄凉了谁让她把药吃下,然后又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她,说道:“言清经常喝这个。还有这个,你进屋去贴一个。”说着又把暖宝宝第给了她,女大夫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望着江沥北,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很多人都会羞于做这些事情不是吗?而江沥北做着这一切似乎是格外的熟练,南纾拿着暖宝宝走进了屋子,他恍然回头才看女大夫一脸惊愕的望着他,他有些微的尴尬,问道:“她这个怎么能够治好?”
女大夫恍惚回神说道:“尽量不要吃生冷的东西,作息时间正常,她有点宫寒,平时多喝点暖汤,严重的话要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嗯,谢谢。”江沥北的话落,南纾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喝了点热水,吃了药,缓和了一些疼痛,她望着江沥北的神情变了又变,可是眼前的男子面不改色,她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从医务室出来,江沥北说:“我回去给你请假,回家去休息一下吗?”
南纾拿着手中的东西,在听到江沥北的话语是,脚步微微一滞,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江沥北曾想,难道他说错了什么了吗?
却听到南纾抬眸说:“我不想回家。”
江沥北身子微微一怔,她又没有宿舍,又不想回家,固执的要回教室,江沥北不由分说的把她带到了江苑,然后打电话给老师请了假。
江苑是爷爷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几乎从不去住,就这样一直空闲着,没有佣人,没有食物,什么都没有。
江暮年给他打电话,询问南纾回家了吗?他看着南纾的背影,第一次撒了谎,而这个谎言变成了一滩平波无澜的池水下面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