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若能下酒,回忆便是一场宿醉,难怪世人做错事的时候都愿意忘记一切,从头开始。没有人真的能够从头开始,她清晰的记着那些岁月,忘记了一切的她看一切都是陌生,孑然一身的滋味不好受,亦或许是valery一次一次的发病还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满心绝望,所以执着的想要记得过去,找到valery的父亲。
如今找到了,什么都记起来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疼,还是无所皈依?
南纾秉着呼吸,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她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到底是谁给了江沥北权利,是道如今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喊着她anne,还能够心平气和的问她在那儿?
她在那儿?与他又有何干?
南纾抿着唇,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的蹲了下去,良久之后再次听到江沥北的声音响起:“anne,你还在吗?羿”
南纾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全身都感觉冷,然后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当成贫瘠之地的烂泥,任人践踏?是他!又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拉着她走到天堂,然后推她入地狱?也是他!
那一年郁清欢离开之后,她开始会失眠,然后总会在午夜的时候起来坐在院中的青石地板上,一天又一天,那一天月亮很圆,但是风很大很大,吹得破旧的屋子木板不停的响,她抱着双腿,身子蜷缩在一起,南褚从后面推着轮椅走了出来,停在了不远处围。
他没有说话,轮椅停在院中,南纾看着他穿得单薄,抿了抿唇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推起他朝屋内走去。
“父亲,外面风大。”她轻声说。
南褚没有问她为什么失眠,也没有责怪她的不懂事,只是目光深切的看着她说:“人生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故事,也没有伤痕,故事也许是命运强加在身上的,可是伤痕是自己给予的,我们留不下她,就应该让她走。”
那一晚,她在黑夜中看到父亲漆黑璀璨的眸子,带着别人所没有的坚韧。
那个时候,南纾就知道,所有得到的伤痕,都是自己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权利,一切都怨不得别人,可是在江沥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的时候,她发现,她恨的人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
就如此刻,她很想歇斯底里的问江沥北,为何?你又是如何做到这么平静的问我这些话?可是她发现自己半晌都说不出话语来。
“anne,我们等你回家。”
电话中再次响起了江沥北的话语,南纾紧了紧手心,开口说道:“麻烦江先生把电话给valery。”她的话语是那么冷漠,平静。
江沥北听到南纾声音的那一刻,心口一颤,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话语中的南纾那么平静,她的声音似乎化成了一把无形的利剑,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竟是疼得就要窒息。
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感觉是天涯与海角的,她把心中的无数委屈,恨意,尽收心底埋葬,他把无数的疑问和心疼化为想念,等她回家。
“anne,你在那儿?”江沥北极力让自己的话语平波无澜的说出口,可惜还是带着淡淡的隐忍,南纾听出了,嘴角染上了自嘲的笑。
“我在哪儿,与你又有何干?”
江沥北也知道,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就像打了结的绳子,前一个结还没有打开,后面却又乱成了一团,就这样解释又怎么解释得清楚,他没有和她商量,没有问她任何意见,没有任何预兆的就遗弃了她,若不是温瑜横插一杠,一切都可以挽回,他们会结婚,就不会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言清从江家生气离去的时候,是为了帮江沥北准备婚礼,不是和徐子熏的婚礼,是南纾和他的婚礼,可是到最后,南纾都没有等到valery醒来,婚礼现场以及一切都准备好了,南纾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江沥北心中的悔恨,没有人能够明白。
此时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南纾的消息,怎么能够轻易放手?
“对不起,anne。”
valery站在江沥北的身侧,目光殷切的看着江沥北手中的电话,听到江沥北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刻,他眼睛微红,曾经的他从不问询父亲是谁?因为他不想提及南纾的伤心事,后来他知道了一切的时候,更是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一次陪着南纾看八点档的时候,里面有一个单亲的孩子在学校和同学闹矛盾,同学就说他是没有爸爸的孩子,那一刻他扔下手中的遥控器,抱起身旁的海绵宝宝,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是心生一丝窃喜,窃喜因为生病,他不需要融入到那一个环境,不需要被别人问道,你爸爸为什么不来接你这样的问题,而他也可以好好的守着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小秘密和遗憾。
到最后南纾带着他回来的时候,他知道了南纾的心中所想,他还是那么坚定的只要南纾,可以不要江沥北,可是
那天他听到江沥北说等南纾回家的时候,他开始希望他们在一起,有一个家,是属于他们的家。
若是江沥北什么都没有说,或许南纾心中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可是他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抹平这一切了吗?
“江先生,何来对不起,我们只是陌生人不是吗?若是还想着我们共同有一个孩子的关系的话,我想,很快也就会没有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生下的,一个人养大的,以至于到最后生病都是我换来的,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温女士曾经一度的和我强调,你结了婚,而我还是单身一人,对孩子的成长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就算上了法庭,我也只是孤身一身,弱女子一个,怎样也抵不过你江家在南城的一切,所以,我很快就会结婚,然后我想我也有权利带回valery,这几天可就要麻烦江先生了。”
南纾靠在墙壁上,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开心的,是啊,应该要开心的,可是她却觉得话语到最后都带着颤抖的尾音。
“南纾,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想娶徐子熏,我准备了婚礼,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都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是吗?江先生是怪我不辞而别吗?真是抱歉,我那天像一个傻瓜一样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我眼睁睁的看着温女士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江沥北,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一辈子,相信了你三次,三次,你给我的答案就是在最后一刻选择别人,不管是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再也不会有第四次了,再也不会有!”南纾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是把心中的那些话语都吐了出来。
江沥北听到南纾说要结婚的时候,他忽然间怔在了原地,一时间似乎全都乱了,心乱了,人也就乱了,他可以无休止的等一个人,那个人不必知道,他也可以听到她和江暮年说,我们一起能够走到最后的时候狠心退出,他能够在黑夜中接到沉默的电话,从南城连夜奔向北城找到受伤的她,江沥北以为,他能够为了她做到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一切,可是时隔七年之后,他才发现,他唯独不能忍受亲眼火亲耳听到她要结婚了,这样的消息,一个便能够把他击得粉碎!
江沥北眼圈通红,看着身侧的valery,微声说道:“valery,你先回屋去。”
valery不知道电话中南纾和江沥北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江沥北即将说的话不想让他知道,或许就是他的猜测正在一点一点的成为现实,valery没有迟疑,缓缓的推开门回到了屋内,投过透明的玻璃看着黑夜中江沥北的身影,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心疼,就如南纾一样。
江沥北见valery回到了屋内,继而说道:“南纾,孩子本就是我们的孩子,早已分不开你我。”
“早已分不开吗?江沥北,要我提醒你当年你在宿舍差点掐死我的时候所说的话吗?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会拖着我打胎?我们的孩子你会选择在我去医院的那天选择订婚?江沥北,为什么所有的话在你的口中说出来就那么简单,那么容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你还是你,可我早已不是我!我一直以为深深记住来时的路,就能够原路返回,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再也没有回去的路!江沥北,是你们逼得我无路可走啊!”南纾话落,眼泪就那么无声的话落。
江沥北站在窗前,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那些过往袭来,他再也没有资格问她一句她的心中还有没有他。没有资格!
“那个人是谁?”
“宋怀锦......”伴随着南纾话语声响起的,是江沥北手机从手中话落砸到地上的声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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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妮子爱袋鼠、卿久九,还有gin5696,感谢你们的维护与支持,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不是最坚韧的姑娘,但是我会一步一步的长大,我会写出感动人心的故事,会把真善美,爱恨纠葛都呈现给你们!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