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云暖阳的眸子微微有些深邃,言语却也是平添了几许呢喃:“韵韵,你家中的生意,当初又是如何发家的?”
张氏原本叫张韵,如今韵韵二字,更是两个人私下亲昵的称呼。
如今张氏听到了云暖阳这样子亲呢叫着自己,非但没什么欢喜,那面颊之上却也是血色尽褪。
张家如何发家的,这自然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而且,张氏也是绝不想让云暖阳知晓,自己家族背后那些难以言喻的污秽。
张氏身躯轻轻的颤抖,手掌却也是蓦然捏住了手中的帕儿。
他没有言语,云暖阳却也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你们张家,最初靠在赌局之中引人入彀,最后将人家家产尽数算计,方才罢休。等到银钱赚得多了,方才不做这些生意了。便是你小时候,也为你父亲设局帮忙。”
张氏垂下头,面颊却也是一派雪白之色。
这是张家的秘密,想不到云暖阳居然也是了然于心。
只要想到了这儿,张氏眼底顿时一阵子的惶恐!
她不要,绝对不能让云暖阳嫌弃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让云暖阳觉得污秽不堪。
张氏抬起头,一派楚楚之色。
她也是要向云暖阳求饶,想要说自己从前都是迫不得已,都是家里强迫,自己是无可奈何。
张氏有那许许多多的话儿要说,可是话儿到了唇边,还未说出来,却也是被云暖阳那一根手指轻轻的按住了唇瓣。
云暖阳的眼底流转了笑意,可那笑意之中,却也是有着忌讳莫深的味道。
而他的嗓音,却也是一如平时的温淳:“而如今,我就要你,将你从家里学来的手段,尽数用在王珠身上。”
云暖阳唇瓣贴着了张氏的耳垂,却也是低低言语:“这些日子,你不是伏低做小,极尽卑微,不就是为了博得九公主的信任?得了我那夫人的信任,你家学渊源,加上我的一番筹谋,那是必定能将她引入彀中!”
张氏心尖儿掠过了若干念头,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云暖阳原本就让自己千方百计接近王珠,既然是如此,此事必定并非是来诈自己。
想到了这儿,张氏那孱弱的面容宛如一朵娇柔的花儿冉冉绽放,一双秀润的眸子却也是饱含了泪水。她样子分明也是泫然欲泣,却也是轻轻柔柔,言语如轻雨:“妾身,妾身从了就是。只要爷莫要瞧不上我了。”
云暖阳却也是轻轻品尝张氏面颊之上的泪水,轻轻的说道:“放心,我的心肝儿,哪里能够当真冤屈了你。你为我做事,我自然是怜爱你,疼惜你,哪里会对你有半点轻忽之情。”
而云暖阳虽然是这样子言语,心中却另外有一番想头。
张氏一贯都是楚楚可怜,自己也是颇多怜惜。
可一旦知晓张氏并不是那么白莲花,那纯善外表却也是张氏的伪装,云暖阳的内心顿时也是平添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喜。
大约自己纵然是坏事做绝,然而却也是要求身边女子要纯善如真正的白莲,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只不过这样子的情绪,云暖阳却也是并未流露半点。
如今张氏,可是有大用。
他朝着张氏红润的唇瓣狠狠的吻下去,好半天方才松开,把个张氏闹得气喘吁吁,发丝凌乱。
张氏慢慢的缓过劲儿,方才也是说道:“只不过那九公主性子刚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当真能如此容忍,乖巧听话。”
云暖阳舌尖儿轻轻舔过了张氏的耳垂,一双眸子之中却也尽数都是算计的光彩。
“她自然是不会听我的话,而且,整个东海没人能让这刁蛮公主听话。可是我自然有治她的法子。”
想到王珠对自己的羞辱,想到王珠将自个儿扔到了猪圈里面,云暖阳的内心之中顿时流转了极为深邃的恨意。
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做的请帖,却也是极为精致。
白玉为底,金线镶嵌,十分华美。
张氏也是见惯财帛的人,见之却也是眸子一亮,十分惊讶。
她手指轻轻抚摸这块请帖:“这枚玉牌,也不知是谁做的,当真好生阔气。”
“碧灵宫在东海修建了重霄楼,据说修建得十分华贵,什么享受都可以。这赌字一道,自然也是能令人熏醉欲狂。想来,这其中也是有的。”
云暖阳也是轻轻的解释,眼中一缕算计之意却也是更浓些了:“王珠身为大夏公主,可若她在碧灵宫的地盘之下,彻彻底底的输掉了。她若赖账,那么就是拂了碧灵宫宫主的颜面。这样子的行事,碧灵宫宫主又如何能容?她若乖乖巧巧的,肯愿赌服输,至多也不过是倾家荡产。可是若是不肯听话,在碧灵宫跟前言语不顺,那就不是折损钱财这么简单了。”
碧灵宫行事,那也是素来都是心狠手辣。
正因为这个样儿,云暖阳却也是乐见其成。
最好是王珠大发脾气,最后被碧灵宫抹杀掉,那方才是最为美妙的事情了。
云暖阳和碧灵宫也是没有什么交情,可是却也是并不妨碍云暖阳借势。
借助碧灵宫的势力,让王珠一无所有。
他按住了张氏的肩头:“更何况,我会安排好精通赌术的人,与王珠对赌。到时候,你只需让王珠沉迷其中,流连忘返,甚至我会早为你设计如何行事。”
张氏口中虽然是答应下来,却也是未免有些畏惧王珠。
如今听到云暖阳言语,说了早就安排妥当,张氏内心之中,最后一缕顾虑也是荡然无存。
她轻轻的抚摸面前的玉牌,瞧着上面的日子,三日之后,这重霄楼也是便是要在东海开张!
接下来几日,云蕊儿十分热络,日日的往王珠房间里面跑去。
这样子没脸没皮,倒是让王珠身边的下人没脾气了。
紫枝等心中极为不喜欢这个云家的二小姐,只觉得云蕊儿心思太多,实在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正是因为这个样子,紫枝那也是越发好奇王珠的态度,更不知晓九公主每次为何总是态度软软的,并没有明确的拒绝云蕊儿。
王珠院子里面,云蕊儿倒是泰然自若的亲品香茶,并且品尝送上来的茶果。
云蕊儿冷眼旁观,王珠身边下人皆不喜欢自己,她也是瞧出来了。
只不过这些贱婢再闹,王珠还不是容自己往她的身边凑?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王珠想要讨好自家哥哥,那也是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儿。
也是了,最近云暖阳可是根本没有来王珠留宿。什么九公主,没有男人滋润,那还不是个弃妇?
王珠面上不说,心里却也是有些急了。
所以方才对自己诸多容忍吧,至少表面上装出对自己好的样儿。
云蕊儿眼珠子尖,瞧见了王珠腰间佩戴自己送的香囊,她面颊之上的笑容却也是越发舒畅了。
她来瞧王珠,和王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儿。
慢慢的,却也是说到了重霄楼。
碧灵宫宫主要在东海开设重霄楼,自然是一桩引人注目的事情。
云蕊儿也是舌灿莲花,故意将那重霄楼说得极为奢华,美轮美奂。
紫枝等听了,却也是有些瞧不上了。
云蕊儿说得这么动人,好似云蕊儿自己有去过一般。
说到了这儿,云蕊儿却也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我的好嫂嫂,如今你的心中,可是想去瞧一瞧?只不过那处,似乎要靠着请帖才能进去。”
只要王珠稍微露出了遗憾之色,云蕊儿却也是立刻会说碧灵宫也给云家送了帖子。到时候有云家提携,王珠自然也是能轻易进去。
如此一来,自己也是趁机显摆了一番。
岂料王珠轻轻的抬起了眸子,却也是轻柔说道:“既然碧灵宫也给我送了请帖,我也自然去瞧瞧。”
说到了这儿,王珠轻轻的招招手,一名丫鬟顿时也是过来了。
打开盒子,里面却也是有一张白玉请帖,莹润生辉,和云蕊儿在云暖阳那里瞧见的没有两样。
云蕊儿一时无话,心中却也是颇为不是滋味。
她嫉恨的神色一闪而没,然而抬起头来时候,却也是一脸乖巧之色:“嫂嫂,你当真是出身高贵,明天让蕊儿和你一道前去如何?”
云蕊儿乖巧的外表之下,一颗心却也是恨不得将王珠生生撕碎了。
王珠微微一笑,自然也是允了。
云蕊儿虽然强自忍耐,心中却也是有些不悦,只也告辞了。
她眼中流转了一缕精光,更何况今日自己要准备的事情,仍然是有许多许多。
一旁柔情似水,没什么存在感的张氏,却也是一脸期待抬头:“少夫人,妾身听到了这般繁华,也想请少夫人带我前去,让我服侍少夫人,也开开眼界。”
张氏心中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王珠如今名声也是有些瑕疵,说王珠吃醋善妒。
既然是如此,想来王珠也是乐意带着自己过去,彰显她的贤惠。
王珠却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儿,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转动手指套了,淡淡的说道:“是了,你去瞧瞧也好,长些见识,也是免得你总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张氏血气上涌,却也是生生的压下去。
她原本对王珠颇为畏惧,此时此刻瞧着王珠,却发觉王珠年纪不过是个小丫头。
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又如何能跟自己对付?
等张氏也是离去,紫枝也是赶紧劝谏:“九公主,我瞧那云家二小姐,不是什么好心思,公主可是要当心啊。”
王珠瞧着紫枝,蓦然也是微微一笑:“紫枝放心,我的内心之中,却也是自然有些盘算。”
有些事情,便算是自己贴身的丫鬟,那也是不可告知的。
比如,自己和碧灵宫宫主那隐秘的合作。
这桩事情,除了自己,便是只有碧灵宫宫主知晓了。
送走了紫枝,王珠一个人独处,却也是打开了锦盒。
除了那块请帖,还有一枚玉佩,是碧灵宫宫主送来的。
对方也是叮嘱,王珠必定是要将这块玉佩佩戴在腰间,参加明日之会。
王珠手指轻轻抚摸,碧灵宫宫主送的是一块血玉,十分晶莹,通体秀润,镂空雕刻。
整块玉佩,却也是圆形样儿,打了个青丝如意结。
王珠的内心之中,却也是有些不欢喜的。
对方什么计划,自己全然不知晓,可是却只能配合。
这样子的感觉,当真是令人气闷之极。
只不过无论如何,王珠也是没有闹性子的余地。
她手指儿轻轻的抚摸玉佩,再端端正正的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次日清晨,王珠也是起来极早。
含黛给她挑了一件天青色的雪领云纹长袖广襟衫儿,梳了双环发髻,挑了一枚翠玉荷花钗。
王珠抚摸自己腰间玉佩,只觉得这玉色有些突兀。
想了想,王珠给自己挑了一双红宝石的耳坠子,手腕上戴了一双红宝石镶嵌的芙蓉花镯子。
那素净之中,也是顿时平添几许艳色。
云蕊儿此刻也是打扮好了,匆匆来寻王珠。
她正当妙龄,一件淡粉色蝴蝶刺绣百枝长裙尽显清灵妩媚,因为今日要去重霄楼,知晓此处热闹繁华,云蕊儿还特意佩戴一枚十分精致的五股朝凤钗。
钗头一颗明珠,更是衬托云蕊儿面颊莹润生辉。
这样子一打扮,云蕊儿也是明艳不可方物了。
可是纵然是如此,云蕊儿瞧见了王珠时候,仍然是有几分惊艳之色。
那雪净的容貌,却被耳边的艳色耳坠平添几分艳丽。
加之少女初长成形成的风韵秀丽,却也是让眼前的女孩子越发夺人眼前。
云蕊儿心中却也是微微一悸,总觉得王珠伴随年纪渐长,会越发风姿出挑。
这世上的美人儿何止千千万万,可是王珠那股子独有的风韵,却也是必定不会比任何人压下去。
一瞬间,云蕊儿内心之中却也是酸怒难言。
越是这样子,她想要将王珠狠狠作践的心思,却也是越发的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