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张母一出现。

　　 就收到一连串鄙视的眼神。

　　 呵。

　　 逼得人跳楼。

　　 不错呀。

　　 张母被看得不自在。

　　 想怼回去。

　　 一抬头就对上张父怒视的眼神，心里一哆嗦，什么都不敢了。

　　 动了动嘴唇。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心里把思如恨得要死。

　　 不是要死吗。

　　 还拄着干什么。

　　 跳呀。

　　 但不敢说。

　　 只敢在心里诅咒。

　　 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还有什么脸活着，就该去死。

　　 一个警察走过来。

　　 看了眼张父。

　　 问，“你就是她的家人？”

　　 指着思如。

　　 张父点了点头。

　　 “是，我是她公公。”

　　 警察就说了。

　　 你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把人劝下来。

　　 之后的事情再慢慢解决。

　　 毕竟是一条人命。

　　 不，两条。

　　 怀里还有一个婴儿。

　　 就算是女孩儿。

　　 也是你孙女。

　　 你不能看着她死吧。

　　 张父：……

　　 呵。

　　 其实无所谓。

　　 孙女嘛。

　　 又不能传宗接代养老送终。

　　 长大了就嫁出去了。

　　 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但不能这么说。

　　 会被喷死。

　　 只能点头。

　　 嗯嗯，你说的对说的对。

　　 警察看了眼张母。

　　 抿了抿唇。

　　 叮嘱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千万不要刺激她，要尽量顺着她。”

　　 话音刚完。

　　 张母就嘟哝道，“顺着她？呵，她谁呀，爱死不死。”

　　 警察：……

　　 冷着脸。

　　 就看着张父。

　　 张父也很尴尬。

　　 坏事儿的婆娘，就算心里那样想，但不能说出来呀，这里这么多人，到时候传出去多难听，名声都毁了。

　　 瞪了眼张母，训斥道，“胡说什么。”

　　 张母：……

　　 又被训了。

　　 好委屈。

　　 但不敢反驳。

　　 这是在外面，要给男人面子。

　　 等回了家，呵，依然不能怎样。

　　 思如站在栏杆上。

　　 站得高，看得远。

　　 早就看到了。

　　 然后张父走过来。

　　 板着脸。

　　 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

　　 看见思如，就皱起眉头。

　　 但还没开口。

　　 就被张母抢了先。

　　 开口就是教训。

　　 “谢小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下来，都快天黑了，还不回家去做饭，呵，还学人家跳楼，光站着不跳，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我张家的人呢，要跳就跳，好死不送。”

　　 所有人：……

　　 反正都懵比了。

　　 而且无语。

　　 社区跟警察睁大眼睛。

　　 不可思议呀。

　　 所谓家人，呵，在水一方呢。

　　 什么水。

　　 当然是天上的银河了。

　　 心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

　　 漠然呐。

　　 而且，是让你来劝人下来的。

　　 不是让你劝人下地狱的。

　　 你这样任性。

　　 让他们警察跟社区很难做呀。

　　 谢小蔓要真是跳下去了。

　　 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会是污点。

　　 张父也愣住了。

　　 拽着张母的胳膊，吼道，“你在说什么？”

　　 张母：……

　　 就看着他。

　　 有点儿无所畏惧。

　　 甩开张父的手。

　　 指着思如，声音特别大。

　　 理直气壮。

　　 “我说错了吗，她生不出儿子，有什么用，要害咱们张家断子绝孙呀，我这都是为了谁，不是要跳楼吗，跳啊，死了更好，正好把位置腾出来，给……”

　　 就听到啪的一声。

　　 声音戛然而止。

　　 张母捂着脸，表情有点呆楞。

　　 看着张父。

　　 仿若不知何意。

　　 张父喘着粗气。

　　 手高高扬起。

　　 很庆幸。

　　 再晚一点，张母还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到时候他们一家的名声都毁了。

　　 呵。

　　 其实已经毁了。

　　 现场还有那么多记者。

　　 啪啪的拍照。

　　 闪光灯乱闪。

　　 把这一副丑相都记录了下来。

　　 哦，还有那番话。

　　 可谓精辟呀。

　　 没想到这个社会还有如此重男轻女的思想。

　　 看来明天会上头条。

　　 思如低着头。

　　 身子摇摇欲坠。

　　 刚才张母那番话后，所有人都不自禁的看向她。

　　 无端的感到一阵悲哀。

　　 张父忙安慰，“儿媳妇，你别听你妈乱说，你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思如幽幽的叹气，说道，“是啊，她心里不是想我死。”

　　 张父连连点头，“对对。”

　　 就见思如抬头看着他，勾起嘴唇，“因为在她心里，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张父：……

　　 虽然你说的对。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板着脸，“什么死人，你就这么想我们？”

　　 思如微笑，“难道不是吗？”

　　 张父：……

　　 反正就是不承认。

　　 “有什么话，你先下来，咱们慢慢说。”

　　 思如：不。

　　 好不容易搞个事情。

　　 嗯，不做虎头蛇尾的事。

　　 摇头，“我不下来，我就要死给你们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逼死了自己的儿媳妇。”

　　 张父：……

　　 好无语。

　　 就跟张母想的一样。

　　 说要死，那你倒是跳呀。

　　 哔哔这么久。

　　 早跳了几个回合了。

　　 但要解释。

　　 “儿媳妇，你可不能不厚道，污蔑人，我们什么时候逼你了？当初你跟我家张洋结婚，可不是我们逼你的。”

　　 思如：……

　　 哟呵，不错呀。

　　 知道反驳了。

　　 勾起嘴唇，“没逼我？呵，不知道谁说的要孙子，不行就一直生，总能生到的。”

　　 张父抿唇。

　　 他喜欢孙子有什么错。

　　 重男轻女。

　　 很正常的。

　　 张母冲出来，朝思如吼，“你自己生不出儿子还有理了，你是不是跟我家有仇，想让我家断子绝孙。”

　　 思如冷笑一声。

　　 “生不出儿子是我的错？你问问那些警察，决定生男生女的，到底是谁的问题？”

　　 冷哼，“自己儿子不行，还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我当初要知道是这样的人家，就算一辈子单身也不嫁人。”

　　 张母：……

　　 就听到旁边的警察轻咳了一声。

　　 说，“这个问题，从医学上来说，确实是取决于男人的精子。”

　　 然后就是一大堆专业名词。

　　 张母听不懂。

　　 但警察说生男生女确实是男人的问题。

　　 她听明白了。

　　 不可置信。

　　 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乱说的，我家张洋那么好，怎么可能生不出儿子，是你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

　　 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

　　 声音卡在喉咙。

　　 双目圆睁。

　　 张父以为她是被唬住了。

　　 就看着思如，“谁的问题不重要，你先下来，有事咱们回家说。”

　　 思如就摇头。

　　 不回去。

　　 微笑。

　　 “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的孩子，我过得不开心，很不好，感觉前途一片黑暗，而且，张洋还出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好。”

　　 说完，脚步就往后挪了挪。

　　 警察：……

　　 都吓疯了。

　　 忙劝道，“谢小蔓你别激动，别激动，千万别乱动，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们警察说，我们会尽量帮你的。”

　　 社区也赶紧说，“对，我们社区也会帮助你的。”

　　 思如就看着他们，“你们真会帮我？”

　　 两方：……

　　 就点头。

　　 这个时候，要顺着她。

　　 就看到思如摇头，一脸惋惜，“可是太晚了。”

　　 谢小蔓那十年的所受的折磨，被摧残的青春，谁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