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是晚上七点半,我妈坐在东屋炕上看着电视,她看到我带着丁天庆回来,还愣了一下。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现在去给你们准备饭菜!”我妈蹦到地上对我们俩说了一句。
“今天我们俩在镇子上办案,明天还要在镇子上办案,就没回市里,今天晚上我和丁哥在咱们家住一晚上,我们俩已经吃完饭了,你不用给我们准备饭菜了!”我对我妈回了一句。
“阿姨又来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丁天庆不好意思的对我妈说了一句。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们俩坐着,我去厨房洗水果!”我妈对我和丁天庆说了一句,就跑进厨房洗水果去了。
我和丁天庆坐在炕上,看了一眼电视,电视演着关于穿越类型的爱情剧,我心想我妈这个人还挺时髦的,居然喜欢看年轻人的电视剧。
“对了高翔,咱们隔壁的柳树村,有你一个同学叫杜强,今天下午跳楼自杀了,你知道这事吗?”我妈端着洗好的草莓,甜瓜放在了我和丁天庆的面前问道。
“我们今天就在处理这件案子!”我拿起一个甜瓜递给丁天庆,然后自己拿了一个甜瓜吃了起来。
“镇子上都在传杜强是被人给推下楼的,是这么一回事吗?”我妈瞪着眼睛好奇的问向我和丁天庆。
“那都是谣传,杜强不是被人推下楼的,是自己跳下楼的。”丁天庆对我妈回了一嘴。
“因为什么事想不开跳楼的?”我妈好奇的继续问道。
农村妇女就是这样,也不能说是有一个算一个,但百分之八九十的女人都喜欢八卦,谈论东家长西家短。
“赌博,在外面欠了不少的赌债,催债人给他发了一条威胁的短信,当时杜强喝了点酒,情绪不是很稳定,就从楼上跳了下去。”丁天庆对我妈简单的叙述道。
“人呀,沾什么也不能沾赌博,十赌九输,沾上赌博就离倾家荡产不远了,他这也是自己作的,也可惜了!”我妈叹息的说了一句。
“妈,你平时不也喜欢去小卖店打个麻将吗!”
“我是喜欢打麻将,我那是小赌怡情,每次输赢控制在百八十左右,这一年下来输不多少钱,也赢不多少钱就是娱乐而已,不算是赌博。”我妈给自己找理由。
“丁哥,我现在想去杜强家看一眼。”
“我们俩是想到一起了,我也正有此意!”冯思超点着头对我赞同道。
我们俩吃完一个甜瓜和我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开着车子向隔壁的柳树村驶去。
杜强家的大门口停着三辆车,我将车子停在三辆车的后面,就和丁天庆下了车向杜强家走去。走进杜强家的院子里,我们看到平房里面四间屋子的灯全都亮着,而且屋子里面都是人,我们能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哀号的哭声。
走进杜强家东面屋子,我看到杜强母亲像丢了魂似的闭着眼睛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杜强的父亲坐在炕梢处,身子依着炕柜咧着嘴是嚎啕大哭,屋子里的人一直在劝说杜强的父亲,怎么劝都没用。
此时西面屋子也传来了哭声,我走进西面屋子,看到哭泣的人是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年纪跟我相仿,怀里面还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男孩看到自己母亲哭,他害怕的也跟着一起哭,屋子里的人劝说年轻女子别哭了,可年轻女子根本就停不下来。
经过一番了解,我们得知这个女子是杜强的前妻,今天下午她先是去了殡仪馆陪同杜强妈认尸,然后就带着孩子回到了杜强的家,准备操办杜强的丧事。
“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杜强的小叔,我叫杜德发。”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向我和丁天庆自我介绍了一下。
“你好!”我对杜强的小叔回了一声好。
“现在镇子上传言,是有人把我侄子从楼上推下来的,是这么一回事吗?”杜德发向我问了过来。
听到杜德发的问话,我转过头看向丁天庆,丁天庆对我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我可以实话实说。
“大叔,这是谣言,杜德发不是被人推下楼的,是自己跳下楼的。”我对杜德发说了一句。
“唉,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的!”杜德发说到这里,难过的掉出了两滴眼泪。
“丁哥,要不要把实情告诉给死者家属?”我将丁天庆拉到院子里小声的问道。
“按理说,死者家属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我们现在还不能说,要是说了的话,死者家属肯定会去老徐家闹,两伙人一言不合打起来的话,可能不好收场,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等这件案子有了结果,咱们再说吧,到时候就是他们两家人自己的事了!”丁天庆对我回了一嘴。
我和丁天庆来到西面屋子,找到了杜强的前妻,此时杜强前妻虽然很难过,但情绪要比东面屋子杜强父母要好很多。虽然杜强和妻子离婚了,但两个人毕竟是夫妻一场,还有个孩子,感情还是有的。
“你们都出去吧,我们有事问她!”丁天庆指着杜强的前妻,对屋子里的亲戚,邻居,朋友们说了一句。
大家听了丁天庆的话,只走了一半人,其余的人还是留在屋子里,想听听我们要问杜强前妻什么事。
“你们听不到我说的话吗,我让你们都出去!”丁天庆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这一次大家听了丁天庆的话后,全都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大妹子,你请节哀顺变,擦一下眼泪。”丁天庆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了杜强前妻。
杜强前妻抽泣的对丁天庆说了声谢谢,就接过丁天庆手中的纸巾擦着眼泪。
此时丁天庆对我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问一下关于杜强的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高,我叫高翔。是市公安局刑侦二队的警察,也是杜强的中学同学,我家就住在隔壁村,上学的时候我们俩处的特别好,经常在一起玩。”我对着杜强的前妻说了一句。
杜强的前妻听了我的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冲着我点点头。
“我这次过来,一是看看杜强的父母,二是想询问一些关于杜强的事。我想知道,杜强在外面欠了多少钱?”我问向杜强的前妻。
“光我知道的,就两百多万,有银行贷款,各大银行的信用卡,网贷,借亲戚,借朋友的钱,他还借了高利贷公司的钱。现在我每天都能收到网贷公司的威胁电话,还有威胁短信。”杜强前妻抽泣的对我们说道。
“换个电话号吧!”我对杜强前妻提议道。
“换过了,根本就没用,这些网贷公司在移动公司有认识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证号,只要我办理了电话号,他们能第一时间查到我,我这电话号也是最近才换的,换的那一天,就有不少网贷公司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跟他们说我和杜强已经离婚了,让他们别骚扰我了,可他们还是会不停给我打电话,我的生活已经被他们给扰乱了。”杜强的前妻说到这儿,心态有点崩溃,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估计也会跟他一样。
“你们俩离婚后,债务是怎么划分的?”我继续问道。
“家里的存款,房子,车子全都被杜强输没了,我带着孩子净身出户。杜强还算是个男人,债务是他赌博欠下来的,他把债务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杜强的前妻对我回道。
“杜强是在哪里赌博输了这么多钱,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没问过他,他也没跟我说过,因为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我又询问了杜强前妻一些问题,杜强前妻对杜强的事根本就不了解。
离开杜强的家后,我带着丁天庆就向自己家返了回去。
......
第二天早上,我妈老早的从炕上爬起来给我们做饭。按理说中国人的早饭就是喝粥,吃咸菜,吃咸鸭蛋。我妈早上做的饭菜比较丰盛,油炸海带鱼,大葱炒鸡蛋,红烧鸡块,拌黄瓜丝凉菜,还有一盘海参。海参一盘有八个,我妈给我和丁天庆一人分了四个,我妈看到我们俩一人只吃了一个海参就不再吃了,她逼着我们俩把八个海参全都吃了。
“小高,你妈那个人真是没的说,人太好了!”从我家离开,丁天庆笑着对我说了一嘴。
“丁哥,虽然我很小的时候没有了爸,但我很庆幸有一个好妈妈,一个好姐姐,要是我再能找到一个好媳妇,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小高,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丁哥,有话你就说吧,咱们之间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话!”
“我觉得安法医那个人挺适合你的,我能看出来你们彼此之间也都对对方有点意思。”
“丁哥,这你就看错了,我和冯队的想法一样,安法医那个人性格上太冷冰冰了,不太喜欢,对待工作比较认真,让我佩服。”
“小高,我来到公安局就跟着冯队干刑侦,这也有几年了,有些事我看的很明白,我也算是个过来人。你仔细的琢磨一下,这安法医对待你的态度,和对待我们二队人其余人的态度一样吗。”
“是不一样,那是因为她当你们是同事,当我是朋友。”
“安法医那个人的性格你也应该了解,她能把你当成朋友,也是因为她看得上你,我自认为我这个人的人品可以,她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成朋友,你说对不对!”
丁天庆说到这儿,我居然无言以对。
“有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像那么一层窗户纸,就差一个人把这个窗户纸捅破而已,你细细品我说的这句话!”
“丁哥,你说的对!”我点头承认道。
“你是个优秀的人,安法医也是个优秀的人,你们俩要是能在一起确实很般配,其实这事我观察很久了。”丁天庆继续说道。
“可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走在一起很困难的,我配不上人家。”
“虽然现在不是旧社会,但两个人结婚,还真是讲究门当户对。安法医家的条件确实好,一般人家比不了,可你家也没说差到要饭,需要他们家来救济,我觉得你们家这条件也不错,这大早上的就吃海参,咱们俩一人四个,给我吃顶到了,我感觉我中午都不想吃饭!”丁天庆说到这里,对我开了个玩笑,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小高,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对待感情有那么点怂,喜欢就说出来呗,这有什么了,你怎么还要等着人家安法医向你告白吗!”丁天庆继续说道。
“丁哥,我知道了!”我对丁天庆不好意思的回道。
听了丁天庆说的这番话,我的心里是豁然开朗,上学的时候喜欢过班级里的女孩,那时候就是单纯的喜欢,当兵后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部队里几乎都是男的,偶尔见到的几个女兵长得也是惨不忍睹。到了公安局上班,我先是接触了颜子铭,颜子铭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经常给我们大家带来欢乐,也是我们二队的开心果,我知道她喜欢着我,可我对她的喜欢就像哥哥对待妹妹一样。安法医是我在公安局接触的第二个女人,刚开始安法医和我之间关系不是很好,慢慢的接触下来,我们俩由同事变成了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变得越来越微妙。
我心里承认,对安法医有一点好感,这种好感超过了朋友之间的关系,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
我和丁天庆到了派出所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着杜强这件案子,阳光镇派出所的民警很热情,他拿出两瓶矿泉水就送到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早上八点半,我们二队的人开着两辆警车来到了公安局。
“老丁,杜强的是尸检报告,你看一下!”冯思超将一份尸检报告递给了丁天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