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论多强大,心里都有一怕。
这半年多以来,我的经历变幻不定,性格里的各方面也都崭露头脚;别看我四处牛哄哄的装逼,其实每次站得越高,我事后就越觉得恐惧。
死亡、失败、心爱的人受伤,这些都让我牵肠挂肚,我无法假装,自己能忽视它们的存在!
说真的,人的心,实际上脆弱的很,而且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能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他真正在乎的还没有被伤害罢了。
至于我现在,我其实最在意的还是虞彤,是我和虞彤的关系。她是个孝女,而李美芬是个思想顽固的上流社会女人,如果我没有成就一番真正的事业,而是这样一味打打闹闹,我相信,李美芬肯定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这一点,让我平时在潜意识里触及到,都会特别揪心,所以从我的本心来讲,在真的事业有成以前,我真不想见李美芬。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我的自卑心理在作祟;没办法,我就是自卑,在这些成功的人面前我可以竭力维护自己的自尊,但说句实在话,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成就,我怎么可能会真的有自信呢?
今天的形势已经逼到了眼前,我只能点点头,这个要求我无法拒绝。
“好,”虞彤拉起我的手,轻轻摇晃着:“小志,你别想多了。我妈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很多,我觉得,你这回去不是坏事。”
“姐,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反过来抚摸着她的小手,诚恳的道:“我都会去见李阿姨,而且我要让她放心,把你完全托付给我。”
“嗯嗯!”虞彤眼睛涌出一线明亮,突然上前,深深的吻了我的唇,然后拉着我手腕,出了门。
到李美芬屋前,虞彤先侧耳倾听片刻,随即推开了门;李美芬果然醒了,她脸上带着一丝慵懒,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太阳穴。
“妈!”虞彤喊了一声,我们走进去,李美芬俏脸上掠过一抹轻微的惊讶,继而颔首道:“你们来了?”
我这时,对李美芬的一笑一颦都敏感极了,我意外的察觉,她好像对我已经不那么反感了,我不由得欣喜若狂。
但不久后,当我千辛万苦打倒了赵一龙,我才知道李美芬从那时起就在编织一条毒计,我跟她相比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后来那么轻易的就掉进了她的彀中,为我和虞彤制造了巨大的障碍,也让我的生活多了更多波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阿姨,”我连忙不卑不亢的回答,“您的伤好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吃点药就行,”李美芬语气里还有些不悦,不过已经非常淡,她对我点了点头:“你终于来见我了。”
我不禁默然,想起上次跟薛小紫一起偶遇她,脸上一阵火烧;虞彤凑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别为难小志,他还小,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哎!”李美芬叹了口气,极其无奈的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小杨,彤彤,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我兴奋的抬起眼睛,李美芬居然真的同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是这样,”李美芬清了清嗓子,凝视着我道:“第一,你必须对虞彤好,一辈子忠贞不二;第二,杨志,打倒赵一龙后,再过五年也好,十年也好,你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能依赖虞彤,吃软饭的男人我看不起....”
“好好!”我迫不及待的点着头,忠贞不二,只要我管住自己的邪火就好,至于自力更生,那原本就是我的愿望,事成以后我还要按原计划去江州,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还有第三点,”李美芬神情有些古怪,“杨志,这家旅馆住了你很多朋友吧?在这期间,你和彤彤,不要住在一起....”
她刚说完,我和虞彤,脸腾地就红了;我连忙道:“李阿姨,你放心好了;在这儿,我们原本就不打算一起住的....”
“那就好,”李美芬忽然站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个袋子,然后还是神情古怪的递给我:“不过你们年轻,有些事肯定要发生,我也干涉不了,这家旅店没有准备这个,我叫小刘专门买了几盒,你拿着吧!”
我接了过来,偷看一眼,正是三盒杜蕾斯。
顿时,我觉得脸又热又胀,简直快要裂开了。偷眼一看虞彤,她当然明白袋子里是什么,脑袋扎的老低老低,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接下来,李美芬沉默了,我和虞彤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这时,恰好门响了,刘雨霏端着一碗药汤进来,我和虞彤借口说也要去吃饭,便离了房间。
出得房门,我和虞彤不禁长出一口气,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两个人都觉得又可笑又可叹,我将袋子放回自己的房间,和虞彤一起吃了饭,便回屋睡觉。
我足足睡了五六个钟头,最后是虞彤把我叫醒的,她租了一辆大众宝来,我们收拾妥当,戴上墨镜,给众人告了别,便出发了。
外面天早黑了,现在是十点左右,虞彤开车,很快就到了东宫,我透过玻璃远远望去,东宫前面的停车场冷冷清清的,但大门处的保安,却增加了好多。
“麻蛋的!”我暗中撇了撇嘴,没想到东宫的防守居然变得这么森严。
不过我还是在停车场,发现了白姐的座驾,一辆纯白色小排量宝马,我立即叫虞彤把车开到它对面,随时准备迎接白姐白依依。
说来也巧,我们等了大概也就半小时,东宫大门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就见那女人穿一套黑色套裙装,左右的门卫都对她鞠躬,正是白姐。
我心里一动,就见白姐神情沉重,连个别都不告,而且径直到宝马里,开车走了。
“跟上吧,姐,她肯定有事儿。”我朝虞彤一挥手,不待我说,她已经踩下了油门,紧紧跟着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