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说话有气无力的,“最近总感觉有些瞌睡,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沈佳人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
“医生说你没事,就是太虚弱了而已,营养不良,以及贫血症。”
“这样啊。”苏小微微松了口气,接着苦笑了一声。
“佳人,你知道的,虽然我会做饭,可我也懒,一个人住,经常会用泡面和速冻饺子来将就……看来果然不行吗。”
见到她这反应,沈佳人心里多少有了数。
这个粗枝大叶的丫头,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呢!
见到沈佳人凝重的脸色,苏小不禁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
“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说……我得了绝症,治不了了?!”
“哪有!不许瞎说!”
“那你……”
沈佳人紧抿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不知道这消息对苏小来说,是好还是坏。
她终究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将那份化验结果递出去。
“你自己看吧……”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苏小接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目光惊恐地盯着那张纸。
沈佳人忍不住问,“苏小,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小神色怪异,当着沈佳人的面,将那张纸揉成了一团,奋力丢出老远。
“苏小……”
“别问了,佳人。”她说。
“不,我要问!”沈佳人握住她的手,“别人我可以不问,但是你的事,我不能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
“你骗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的!”苏小痛苦地叫喊。
“为什么?!”
“因为不能说!”
她忽地就哭了,嚎啕大哭,双手抱着头,肩膀痛苦地颤。
沈佳人见到眼前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的苏小,一时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孩子的父亲是谁,苏小又在隐瞒着什么,但苏小这样痛苦,她不敢再问了。
沈佳人轻叹,只是坐在床畔,伸手将苏小揽入怀里。
“好了,苏小,我不问了,我不问。”
“哇……”
苏小在她的怀里痛哭着,就像是个受极了委屈的孩子,哭的那样伤心。
她这一哭,倒是让沈佳人有些为难,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没事了,没事了……”
因为苏小没什么大碍,当晚,沈佳人就带她离开医院。
她觉得苏小现在情绪不稳定,若是一个人住的话,保不齐会乱想,于是,便把她带回了单家。
她嘱咐胖婶煮了些补汤,送进房间里。
“来,苏小,喝这个,这可是胖婶拿手的山药乌鸡汤呢,可补了。”
沈佳人热心地给苏小盛了一碗,可她却不吃,目光呆呆地盯着旁边摇篮里的小军豪。
她看着那可爱的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不吃,没胃口吗?”沈佳人问。
“没事。”
苏小端起鸡汤,魂不守舍地喝着,食不知味,吃两口又放下了。
胖婶忍不住说,“苏小姐,这孕初期啊,可得好好进补,我一看你的脸色啊,就知道你营养没跟上,不多吃点可不行,忍着也要吃!”
“可我就是吃不下……”苏小恹恹地说,目光却忍不住又看向了小军豪。
胖婶笑着说,“看来你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几个月之后,你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虽说十月怀胎过程艰辛,可当孩子呱呱落地那一刻,做母亲的就能体会,为了这个小家伙所受的苦啊,一切都值了!”
胖婶越说越高兴,苏小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渐渐的,她红了眼眶。
沈佳人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赶紧说,“胖婶,我们吃好了,麻烦你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好的,沈小姐。”
胖婶将桌子收拾了,端着餐盘出门,却在廊间见到单悠然。
“小姐。”胖婶恭声。
单悠然朝那扇紧闭的房门冷瞥了一眼,冷脸问,“屋里什么人?”
“是夫人的朋友,苏小姐,前几日她还来过。”
“知道了,你忙去吧。”
见到胖婶下楼走远了,单悠然鬼鬼祟祟地趴在了门上,附耳静听。
刚才,她可是听女佣们说了,说是沈佳人突然把那个姓苏的女人带回家来,还嘱咐胖婶熬些孕妇喝的补汤……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房间里,沈佳人给苏小递去一副手帕。
苏小抬起泪眼望着她,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凄楚的样子,惹人心疼。
“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我去给你放热水。”
沈佳人刚走出两步,却被苏小伸手拉住。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佳人,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真的不想说,你别怪我……”
闻言,沈佳人恬淡地笑笑。
“你不想说,一定是真的不能说了,之前我还那样追问你,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佳人,你不怪我就好了。”
“咱们俩之间,有什么怪不怪的。不过,有个问题,我还是必须问你。”
苏小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什么?”
“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被这么一问,苏小脸色纠结,忍痛说,“这孩子,不能留。”
“你不要了?”沈佳人惊讶。
“不是不要,是不能要,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的选择。”
说完,苏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这个残忍的决定,对她来说是无比艰难的。
“苏小,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孩子……”
苏小摇摇头,神色一片惨淡,“别说了,佳人,我已经决定了。”
沈佳人本想再劝,这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佳人,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苏小缓缓睁开泪眼,哽咽说,“请你,一定不要把这事告诉陆煜。”
“这么说,难道这孩子……”
“不!”苏小摇摇头,“不是陆煜的,你也别问了,总之……不可以让他知道,算我求你!”
沈佳人没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告诉他。”
沈佳人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或许是陆煜的,或许是别人的,总之,苏小都不想让自己爱慕的男人知道。
她决定替苏小保守这个秘密。
门外,单悠然将二人这番对话尽数偷听了去。
她疑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思忖良久,唤来了一个佣人。
“喂,你去帮我调查一个人。”
“小姐,您要调查什么人?”
“一个男人,叫陆煜。”
“是。”佣人退下。
单悠然觉得,这倒是挺好玩的一件事情。
沈佳人和这叫苏小的女人关系特别好,甚至,她还答应了替苏小保守这个秘密。
可是,如果沈佳人把这个“秘密”泄露给苏小最不想让他知道的男人,也就是陆煜……会怎么样呢?
单悠然隐隐地开始期待起来了。
在苏小决定放弃这个孩子的第二天,沈佳人就陪着她去了医院。
在手术完成后,虚弱的苏小紧紧抱着沈佳人,哭的撕心裂肺,还哭着说,她可能会下地狱。
沈佳人心里也不好受,想把苏小接到单家好好调理身子,苏小不肯,无奈只得把她送回家,并且给她放了长假。
而单家那位百岁老人,大爷爷,他的寿宴也临近了。
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单家人非常重视,早早就开始筹备了。
寿宴这天,单北川开车带着沈佳人出发了。
虽是冬季,今天天气可不错,阳光暖暖的,车窗外景色一闪而过,渐渐远离了喧嚣。
沈佳人穿着一身冬礼服,艳丽的红色她很少尝试,可在今天,不仅衬的她彰显出平日难以得见的美艳气质,还特别的应景儿。
西装革履的单北川安静地开着车,时而向身畔的女人看上一眼。
她正在摆弄一个礼物盒子,那是她为大爷爷准备的礼物。
单北川收回目光,“里面是什么?”
“你猜?”沈佳人俏皮地问。
男人唇角微微一抽。
他才懒得猜。
“什么嘛,真没趣。”沈佳人撇了撇小嘴,接着,自己反而憋不住地说了出来。
“是寿桃,我打算献给大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吧?”
单北川讥讽了一句,“算不得别出心裁,但也算有心了。”
“怎么不算别出心裁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寿桃,大老远从东南亚空运过来的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
寿宴地点就在郊外的一处豪华庄园之中,大爷爷年纪大了,喜欢清静,这里四面环山,倒也适合颐养天年。
今日,庄园内张灯结彩,就像过大年一样热闹,甚至还有江城市商人联合会的人,亦不乏公众人物和社会名流。
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了,不过想想似乎也能理解。
单家权大势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找机会巴结呢。
站在那道红毯前,单北川微微曲起了手臂,沈佳人顺势揽住,二人相携步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