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样子很惶恐，又很生气，生怕我把他们连累了。

　　 也的确，像杨总这种连御龙城老板都要恭恭敬敬的人物，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种只能仰望的存在，而我却态度强硬地，用命令的口气阻止杨总喝酒，在他们看来，我就是在作死。

　　 我没有理会他，还是继续望着杨总。

　　 杨总望了我几秒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她看我的眼神，有点迷离，似乎有点失神。

　　 然后，她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动作，她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对我说：“你胆子挺大的，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和我离得远远的，和我撇清关系。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让我的神经迟钝了很多，面对她的威严，我感觉不到害怕，勇敢地正视她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喝太多酒伤身。”

　　 听到我这话，她瞳孔收缩了一下，眼神明显闪烁了几下，但因为她带着面具，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是喜还是怒。

　　 她没有再说话了，继续坐着听歌。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她酒劲开始上来，挥挥手叫其他服务生出去，于是包厢里就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她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我把音乐暂停，凑过去轻声地喊她：“杨总？”

　　 她眼睛缓缓睁开，嗯了一声，我接着说：“你喝醉了，不如去休息吧。”

　　 她半眯着眼睛，语气缓慢地说：“嗯，扶我去吧。”

　　 我点头说好，伸手搂住她的腰，同时把她手搭在肩膀上，扶着她出去。刚出来，就看到罗晓云和御龙城老板在门外，他们看到我扶着杨总出来，马上迎了上来，御龙城老板连忙说：“杨总，威廉这小子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千万不要放心上！”接着他又凶狠地瞪着我说：“没大没小，谁教你这样和杨总说话的！老子饶不了你！”

　　 我皱起了眉头，心里顿时就不爽了，哼了一声说：“我怎么和杨总说话了。”

　　 他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得很难看，指着我说：“操你妈的，你还敢顶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罗晓云连忙上来解释说：“杨总，老板，林……威廉他喝多了，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这时候杨总说话了，她皱起眉头，盯着御龙城老板说：“莫名其妙，谁说我要和他见识了？”

　　 “啊？”御龙城老板睁大了眼睛，愣住了，接着说：“杨总，这小子，他不是顶撞你了吗？”

　　 杨总不悦地说：“谁说他顶撞我了？”

　　 御龙城老板尴尬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服务生，显然，是这个服务生打的小报告。

　　 杨总挥手说：“行了，我累了，给我个房间，我去休息了。”

　　 御龙城老板马上又腆着脸说要不要安排两个帅气的男公关，杨总说不用了，有我陪着她就可以了。

　　 御龙城老板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然后换了一副脸孔，和善地让我照顾好杨总。

　　 我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对我和善，我也笑脸对他，点头答应，不管怎么说，他是御龙城的老板，他要真的对付我，我肯定抵挡不了。

　　 还是上次那间豪华的总统套房，关门之后，杨总就有点走不动了，整个人挂我身上，要不是我力气大，都扶不住她。

　　 其实说起来，杨总今晚喝的酒，还没有那晚的多，她现在醉得这么厉害，我觉得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她自己想醉。颇有几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

　　 她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清醒的时候很多人都要忌惮她，巴结她，但现在她喝醉了，也就一个柔弱如水的弱女子而已。

　　 可能是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和她只是见过两次面，所以我对她反而没有像御龙城老板那样的敬畏，我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内心空虚的平常女人而已。

　　 我骨子里好像存在着怜香惜玉的基因，像上次嫂子生病，我对她恨不起来，反而还犯贱地把她送到医院。现在面对没有交集的杨总，我也是这样，对她悉心照顾起来。温柔地把她放到床上，温柔地帮她把鞋子脱掉，温柔地帮她盖上被子，温柔地帮她脸上的散发拨正。

　　 然而就在我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以为熟睡的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你去哪里？”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她目光晶莹地望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她的眼里，似乎散发出一种不舍。

　　 我老实说：“我回家。”

　　 她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意陪我吗？”

　　 我一愣，随即想到，靠，她不会把我当成别人了吧？

　　 我说：“杨总，你说什么？”

　　 她目光恢复了清明，松开我的手，说：“没什么。那你走吧，记得把我灯关上。”

　　 我点头说好的，结果走到门口，她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姓林吗？”

　　 我不知道她干嘛要这样问，难道她认识我？

　　 不过我还是点头说是，她似乎有些失落，哦了一声，然后就说没什么了，并且让我出去。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寻思她应该喝太多产生幻觉，以为我是某个人了。

　　 出来之后，御龙城老板找到我，他语气好了很多，说刚才骂我是故意做给杨总看的，让我别放心上。我也不笨，明白他一个老总和我说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果然没一会，他话音一转，让我留在御龙城上班，会给我不菲的工资。

　　 这些话罗晓云之前和我说过了，也不意外了，我坚决地拒绝了他。他被我拒绝，有点不喜，也没有发作出来，最后给我一张名片，让我有事情找他。

　　 我点头说好。

　　 出来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正愁着要不要打车回去，就听到了罗晓云的声音，“这是你的两万块。”

　　 回头一看，就看到罗晓云换了便装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袋鼓鼓的信封，塞到我手里。

　　 我也没有矫情，直接收下。

　　 她望着我说：“今晚谢谢了啊。”

　　 摸着这厚实的信封，我也不生她的气了，没好气地说：“下次你可别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做鸭子。”

　　 她抿了抿嘴，突然来了一句：“怕你嫂子知道？”

　　 我心里一跳，翻白眼说：“神经病。”

　　 她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你嫂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我沉默着，她有点感慨地说：“她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被一个骗子迷得快着魔了，我好心提醒她，她还生我的气。”

　　 很显然，她说的这个骗子，就是我。

　　 接着，她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哎林墨，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你大哥。”

　　 我心里一跳，她就在我耳边说：“你嫂子最近在外面有男人，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等等，那个男人和你一样的身高，体型也差不多，林墨，该不会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