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萌物莫成渊的地雷O(∩_∩)O~，么么哒~~
第二十章
飞行法宝比御剑强上许多，既不消耗灵气，也省却了严寒之苦。 只是数日后，日星隐曜，朔风正烈，接连不晴，那白雪若飘絮，狂肆舞动，久呆青绿铜荷灯檠中，也开始稍稍嫌冷。
白玉葫芦中，重华发现炎轻离脸色寡白，睫羽微颤，虽连续几日打坐，内伤渐愈，可终究挨不过严寒，色泽红润的嘴唇有些泛白。
重华抬眼看向外面，这才慢慢正视出发至今所遇到的诡劣天气。这样的天气太不寻常，若说凡人抵不过，为何修者也抵不过？甚至法诀失效，连他都感觉到寒意。
“唉，不行了，师兄，我得添件衣裳。”炎轻离忽然睁开眼睛。
重华瞄了他一眼，由纳宝袋中取出一件白翰尾羽织成的鹤氅，白翰原为白色，织成鹤氅后染上青色，上绣银色云雷纹，乃与万殊宗弟子服相应成套。重华走到炎轻离身边，蹲下身，轻轻为他披上这件鹤氅。
瞬时，炎轻离感到周身一阵温暖，抬起头，望向重华的脸，嘴角弯起，愉悦地道：“师兄，这可是你的鹤氅？”
重华点头。
“我披了，那你呢？”炎轻离笑着问。
重华道：“我不冷。”然后准备起身。
岂知炎轻离突然拉住他，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眉梢上扬，凑上去轻轻咬住他的唇瓣。“师兄，”唇齿摩挲间，炎轻离凤眸敛春，低低道：“内伤渐愈，已无大碍，现下欲与师兄享受接唇呷舌之趣。”这话放未来不算什么，放现在，可谓直白露骨。
重华身子猛地一僵，似是被炎轻离吓了一跳。
“呵呵。”炎轻离揪着重华的衣襟，笑得双肩颤抖，“师兄，你这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正常反应。
重华愠恼，以往在炎轻离面前严已克律，游刃有余，今日不知怎的，竟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实在有损尊严。
“师兄……”炎轻离伸出柔软的舌头，试图开启通往津唾交渡的齿关。
重华长眉挑起，眸底晦暗不明，片刻后，一手垂下，一手缓缓搂住炎轻离的腰。数日前深以为憾，这会儿莫非能弥补遗憾？他已陷入迷离妄念中，却是清醒着陷进去。
重华手往上移，捏住炎轻离精巧的下巴，微微抬起，“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炎轻离星眸微漾，一副请君享受饕餮盛宴的笑脸。
轻轻地碰触，一碰，两碰，唇瓣上传来熟悉的温热，这吻浅尝辄止，温柔得过分。可待那之后，重华给予炎轻离的是一场狂风暴雨，如同宝剑出鞘，锋锐无匹。“不好，怕是要情动。”重华识海中突兀地冒出一个声音。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亦是他的魂元。
刚好这时，那白玉葫芦一角忽然冒出某物件，宝鼎香浮，缭绕回旋，逐渐裹住重华与炎轻离，令他俩气息渐乱，微醺似醉。
“唔……”炎轻离下意识发出一声呻/吟，因为重华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过了一会儿，他俩衣衫半褪，四肢交缠，几欲共赴阳台之约。
“大师兄，不好了！”
“啊，师兄，这次咬得太重了！”炎轻离蹙起双眉，陡然推开重华的脸。
重华诧愕，低头看了看炎轻离，炎轻离嘴唇微肿，脸颊晕红，衣襟散落挂于胳膊，胸口姹紫嫣红。
“大师兄，不好了！”
“大师兄，不好了！”
重华皱眉，眼神略扫，抬指掐诀将角落里的宝鼎炸得粉碎。
“大师兄，不好了！”外面，无瀛不停魔音穿耳，虽说搅了重华的好事，却也阻止异香蛊惑重华对炎轻离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当然，重华觉得“过分的事”在炎轻离那里算不算过分，只有问过炎轻离本人才知晓。
现下，炎轻离亦是一脸讶异地盯着角落，而后哑然失笑，凤瞳微挑，瞄向伏于身前的重华道：“师兄，我可起誓，最恶毒的那种都行，这百御夜跟我没关系。”
重华低首，双眼微眯，表示极度怀疑。
“师兄，真跟我没关系！白玉葫芦是品级超然的法宝，怕是会自作主张罢。”炎轻离勾住重华的脖子，“而且我犯不着下药让你来压我。”重华刚要开口，炎轻离接着道：“哼，我若想要谁，还不是蜂拥而至供我亲近，用得着……啊！”炎轻离被重华拽住了头发，那个上一刻还亲吻他的师兄，这一刻已经冷漠无情地拽住他的头发！
“师兄？”炎轻离疼得身子一颤。师兄啊，这么个拽法，头皮要被掀开了！炎轻离可怜兮兮地瞅着重华，一头青丝被人攥于手心。
可重华毫不在意，下手根本不留情，眸底闪过寒意，语气阴沉，隐隐处于动怒边缘，“蜂拥而至？”重华冷笑，“你想和哪些人亲近？”
“我……”说错话了。
炎轻离噎住，片刻后就差指天地起誓，笃定地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当然是师兄你！”
“我可以起誓！”他还是补了句。
重华板着脸收紧右手，“呵，鬼话连篇！”
炎轻离头皮发紧，又叫唤了一声。“师兄……”他硬是挤出些许眼泪，“师兄，我错了，我谁都不亲近，只亲近你一个。”哎哟师兄这是吃醋了，可吃醋起来的师兄未免太凶残！就犹如劚玉如泥的宝刃，接近时稍不小心便会受伤，但那锋芒毕露却又令他向往。“师兄……”炎轻离使出绝学“装可怜”。
重华盯了他半晌，后来约莫觉得自己反应过了，便松开手，欲起身离去，却被炎轻离抓住袖子，拉下身，于耳畔低声道：“师兄，相信我罢。”鼻息拂过，撩拨人心。
重华微微一怔，目光仍然厉如闪电。炎轻离怏怏不悦，心道说错一句，悔恨终身。然而不久后，重华坐起身，大手抚上炎轻离的脸颊，手心紧贴那羊脂玉般的肌肤，缓慢而沉重道：“姑且信之，谎必诛。”
炎轻离小心肝一颤，惊讶地瞪着重华。“师兄，我不嫌命长，还愿多活几年。”炎轻离抬手，覆上紧贴脸颊的那只手，“所以我说的全是真话。”
重华望着他，他亦望着重华。
但……
“大师兄，不好了！”
“大师兄，不好了！”
一息后，“小师弟，你跟大师兄做什么呢，出事了，快些出来！”
炎轻离起身，颇为无奈地看着重华，“师兄，无瀛师兄叫我们出去。”
重华掐诀，这会儿葫口明珠在他手中，他相当于这法宝的主人。“开！”重华沉声道。葫芦壁渐渐泛白，柔和光芒散去后，葫外景致变得清晰。
无瀛身披紫茸裘，脸色刷白，由晋崖搀扶，两人同御一剑。同时，青绿铜荷灯檠浮于他俩身后，已经结了冰霜。
“外面有这么冷吗？”炎轻离奇道。
晋崖也披了身乌裘，被风刮得青丝乱舞。
重华皱眉，思索片刻，刚准备翻寻纳宝袋，看找不找得出这从来不用的御寒之物。下一刻，炎轻离直接由七宝璎珞中拿出一袭玄色浮光裘，走到重华身边，替他细细裹上。
“师兄，此裘为朝日所照，光彩动摇，观者皆眩。忽值暴雨，略无沾润，叹为异物。”炎轻离十指翻动，替重华系好裘带，“其实也不是什么异物，就是暖和些，避雪。”他撩起重华压于裘下的青丝，仔细帮他束于冠中。
近在咫尺，重华又能瞧清炎轻离那根根分明的睫羽，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如此这般服侍过他。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师兄！”可惜被无瀛愤恨的声音搅黄了。无瀛摇摇欲坠，似一个马上便能被风吹走的纸鸢。
炎轻离不厚道地轻笑一声，又拿出一袭狐白裘，为钟毓山灵狐腋白毛所制，天下无双。
“走，我与师兄一道出去瞧瞧。”炎轻离说。
重华没有应，只认真地打量炎轻离。
“怎的？”炎轻离抬手，缓缓摩挲重华的鬓角。
重华道：“你喜欢收藏？”
收藏？哪跟哪啊。他不喜欢收藏，只是万殊宗历代宗主攒下的宝贝都在七宝璎珞里，他有什么办法。炎轻离无奈地看着重华，竟觉得无言以对。
好在重华没有继续追问，外面无瀛催得紧，片刻后，重华御剑而出，后面跟着炎轻离。
这天气，竟是真比数日前酷寒许多，饶是披了厚重的宝裘，掐起法诀运行玉臻净炁护身，亦止不住凄凄冷风游遍全身。
炎轻离表情严肃，立于重华身后，看着无瀛那张寡白的脸。
“大师兄，你看看。”无瀛已无心指责重华姗姗来迟，他下巴扬起，示意重华瞧向前方。
前方一堵明明晶莹如镜，却阡陌纵横若鳞浪层层乍然被冻住的巨大冰川横亘在通往宗门的路上。仔细看去，发现这冰川高百万丈，耸立云岚之巅，绵延数千里，犹似一条匍匐的冰龙。拔地倚天，绝壁散射冰冷清辉，漠然沧桑，似睥睨天下的王者，静静俯瞰蝼蚁世人。
“此地与宗门相距甚远，下方有个凡人国家，号五宜国，我已派弟子查探，五宜国皇城尽毁，凡人存活百中取一，不足万人矣。”无瀛打了个哆嗦，继续道：“这巨大冰墙来得蹊跷，据说三日前始出，想必与这恶劣天气有关，绕是绕得过，只是让它继续矗立原地，五宜国怕是保不住了。”
其实死几个凡人，与修者没有多大干系，然五宜国属阎浮中部洲，便在万殊宗羽翼护持之下，让五宜灭国，万殊宗干不出来。
“我去看看。”重华御剑前行，袍袖鼓动，青丝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