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长反应较慢,被民警的话吓了一个趔趄,青花的茶杯乓啷摔的粉碎。
我掐了一个法诀,赶紧念动入梦诀,黑造铁在手里连续砸了三下,被造梦的分别是两个民警和李局长。
“灵”我大喊一声,李局长等人愣住了,王所长惊慌失措,恨不得手里拿把枪。据我的联手军犯说,派出所有一把手枪,没子弹。公安局有三把手枪,总共六发子弹,但是子弹都锁在保险柜里。我心里虽然忌惮,但也知道警察就算有枪,也是不会轻易用枪的,必须遵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法则。
两个民警和李局长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打着颤子,已经进入梦境了。王所长铁青着脸说:“你……你你千万不要胡来,袭警后果很严重的,党中央国务院……”。王所长谴责着,不停的指手画脚,我知道他不敢动手。
李菲菲花容失色,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爹,急的哭了出来。
我并非要和他们叫板,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阴阳解梦术的厉害,也是告诉他们,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我继续念动咒语,不停的变换手中的法诀,李局长身子弯成了虾子,嘴里胡言乱语的说着。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个艳艳的丹……”两个民警躺在地板上大声唱着,不时的挥挥手,蹬蹬腿。
“别念了,赶紧停下来!”王所长哭丧着脸,不停的冲我摆手,但是又不敢过来,生怕自己也中招。
李菲菲含着眼泪,一边掐她老爹的人中一边说:“求你放过我爸爸,他也是秉公执法,如果你真的清白,局里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王所长擦着额头的汗珠也连连说是,我就坡下驴,不然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
我念咒收了黑造铁,李局长哎呦叫了一声,被王所长和李菲菲扶了起来。“李局,你刚刚这是咋了?怎么像中风了似的?”王所长说完就脸红了,意识到自己言语过失。
“是啊!爸,到底咋回事?”李菲菲擦了眼角的泪珠,难过的看着李局长。
“唉!我刚刚眼前一黑,就见到了无数的怪……相。你爷爷奶奶,还有你母亲都揪着我,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们汇钱,让他们在阴间……受苦。哎呀!吓死我了……”李局长双腿颤抖,说话也说不利索。
王所长和李菲菲惊讶地大张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局长。两个民警在上打了一个滚,纷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李局长,阴司道他们的工资也该发了吧?”我看着李局长,趁热打铁。
李局长揉揉眼睛说:“发发发,上面过两天拨款我们一定会落实的!”看到他被吓得不轻,我也松了一口气。
下午,我带着李菲菲等人到了聋叔家,挖开聋叔家的土炕,看到里面果然有一具无头女尸,正是被聋叔摄魂,埋在了炕洞里的小兰母亲。两个办案民警虽然感叹,但还算淡定,戴着口罩忍着臭气配合法医进行验尸。李菲菲跑到墙边的榆树下大吐着,估计苦胆都快咳破了。
民警去了张瘸子家,试图让张瘸子出来辨认尸体,但是张瘸子死活不出来,这引起了大家的警觉。
低矮的院墙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有说有笑。民警推开张瘸子家的房门,我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阴暗和地窖似的,涌动着一股刺鼻的*味,我赶忙捂住了鼻子,不然会被熏晕。
民警拉开了灯,只见地上满是烟头,堂屋里的条案上放着两个灵位,显得有些渗人。土炕上竹席裸露着,几根稻草戟张,上面铺着一条灰色的毛毡,污垢发着油光,极其恶心。黑乎乎的被子像巨大的烂菜叶,张瘸子乱发蓬然的蜷缩着,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
“张忆苦,我们在姬梦明家发现了一具死尸,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辨认一下死不死你妻子。”办案民警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着。
张瘸子顿了一下,灰色的眼睛耷拉着,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说:“死吧!该死的都会死!”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继续吸着旱烟,就像一个快要死去的病人,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请……请你……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口吃民警看着被子里的张瘸子,一边说一边用手半掩着鼻子。
堂门口突然冲进了一个黑影,一闪之后跃向了条案边的旧木柜,呲牙咧嘴的汪汪汪的叫着,用爪子砸开了柜子的门,一股浓烈的腐尸味扑面而来,张瘸子脸色大变,办案民警也是神色惊惶。
黑狗饥饿的狂吠着从柜子里拖出了一个布袋,尖牙撕扯了几下露出了一只腐烂的手臂,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胃里不觉的泛呕。黑狗张牙舞爪的撕扯着,一团黑发被揪了出来,一个干瘪的人头骨碌碌一下滚到了李菲菲的脚下,吓得她尖叫一声躲在了我的身后。
办案民警急忙用警棍驱赶黑狗,几个在门口窥视的村民被人头吓的欷歔着,小孩子也被逃窜的黑狗撞倒在地,哇哇哇哭个不停。
办案民警急忙打电话通知了局里,不一会儿警车就来了,法医带着面罩,但还是忍不住的皱眉,两个办案民警实在受不了屋里的味道,跑出去透气了。我也被整的七荤八素,心里五马六道的,实在是受不了。
李菲菲受了惊吓颤抖着,小脸发白的倚在院子里的柳树上干呕。胸脯起伏着,成熟中带着几分清丽。
李局长也赶来了,让人把张瘸子拖了出来推进警车带走了。死尸大多被切割了,通过衣服和身上的一些证件,确认全是五十年前失踪的人。包括侮辱姬梦月的公社领导,还有那些批斗过姬梦月的人。原来当年的离奇失踪案,竟然是张瘸子一手策划的,这件事传遍了全村,进而传遍了全镇,接着……。
几天后传来消息,张瘸子杀人碎尸,证据确凿,聋叔故意杀人,人证物证俱在,案件水落石出,算是告一段落。
我和阴司道从牢房里出来去了饭馆啖了一顿,阴司道说工地有事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姬爷坐在炕沿上吸着烟锅,愁眉不展的说:“今天的事,最后怎么样了?”我把经过告诉了姬爷,姬爷捋着胡须说:“善恶终头皆有报,人啊!还是不可作恶!”
我没有说话,觉得一切变化太快了,村里一连发生了好几件命案,心里觉得很烦,也感到惶惶不安。
吃完夜饭已经六点多,我叫了赵开放和黄建国,同姬爷一起去了王麻子家。
王麻子家的亲戚不少,但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来了豆豆姑姑一个,显得格外凄凉。
豆豆昏迷不醒,是先前被聋叔摄了魂,只要叫魂接引得当,就能活过来。豆豆娘算是死了,就连魂魄都困在了死亡噩梦里,我们是回天乏术。王麻子是千眼人,虽然暂时死不了,但也不能耽搁着。
豆豆的姑姑熬了面,姬爷用面塑了一个豆豆的面偶,用朱砂开了眼点了唇,在胸口用稻、黍、粟、麦、豆五谷添五脏,用地黄、山药、茱萸、泻泽、丹皮、茯苓六味定六腑。
用黄纸写上了四柱的年、月、日、时,也就是所谓的八字,给面偶开了七窍,附了八字,一个五脏六腑七窍八字通的灵体就算做好了,只要施展阴阳解梦术中的渡阴招魂,便能将豆豆的魂魄招来。
姬爷用一张黄纸剪了一个招魂幡,招魂幡有七级,暗示七级浮屠塔招魂渡阴。
赵开放用在院子里点了两道蜡烛,形成了过魂路,每道三十二只,合起来就是六十四只,迎合阴阳六十四卦。招魂渡阴,也是属于阴阳交合,要将本属于阴间的鬼魂招回人体,绝非易事,所以采用周天六十四卦,才能演化天机。
姬爷画了两道血符,一道天雷乾坤符,一道招魂渡阴符,分别贴到了赵开放和黄建国的额头,给二人的左手点了朱砂,告诉两人一会儿跟着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