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铮的响了一声,琴弦全部断了,曼陀铃五指流血,她抱着怪鱼跳入了泥坑,黑泥溅起了两米高,几只怪鱼被泥汤子冲到了沙地,跳了两下白肚皮翻天了。
沉闷的风夹杂着死亡的气息,白墙上出现了无数眼睛,红色的眼泪慢慢滑落,沙地变成了血海,泥坑变成了墨汁,沙漠变成了白纸,我在无边无际的白纸上走着,看到一支奇怪的毛笔向我走来。
《小夜曲》的朗诵声在我耳边响起:
如亡灵的歌声,从深深的坟冢刺耳地飘出。
情人啊!你可听见我走调的声音飞向你的窗户。
听到曼陀铃的琴声,请张开心灵和耳朵。
为了你,我唱出这支残忍的柔歌。
我将歌唱你玛瑙般的金眼,纯净无影。
歌唱你乳汁的忘河,黑发的冥河。
……
――天使!――仇人!
听到曼陀铃的琴声,请张开你的心灵和耳朵。
为了你,我歌唱这支残酷的柔歌。
突然,我看到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女子看着我笑,玛瑙般的眼睛流出了泪,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
我嘭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骨头刺痛,肌肉发酸,大腿压麻没有了一点知觉,原来自己书写《小夜曲》的时候爬在桌子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我爬起来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凌晨四点。
我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是脚上沾着泥土,裤腿也带着黑色的墨汁,身上还有一股鱼腥味,难道一切都不是梦中梦,而是真实发生了?
杂乱的记忆相互交织,难以分清梦境和现实,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已经清醒,这里是死亡噩梦的魇魂镇。
柜子边的墙上挂着一把吉他,之前我一直没有发现,走过去一看,颜色样式和曼陀铃的那个一模一样,五根琴弦齐刷刷的断了,琴身上印着血手印,心里不由的发慌,曼陀铃的容貌再次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急忙拿出手机一看,那个陌生qq消失了,聊天记录也荡然无存,就连最近访问也不见了,曼陀铃就像一只鬼影,悄悄的进入了我的视线,然后带给我一个漫长的噩梦,然后诡异的消失了。
吉他上落着淡淡的灰尘,一张发黄的报纸从吉他背后落到了地上。
我捡起报纸一看,上面一首小诗写着:
我是一只幽灵,
像一只子夜的蝴蝶,
带着忧伤听着你的曼陀铃。
白色的灵车在凌晨出发,
哭泣的眼睛在半夜失明,
我找到了你的墓穴,
然后化作一条鱼,
和你游在污泥之中,
无怨无悔。
下面的黑色小字解释道:李玲,女,闽南诗人,笔名曼陀铃,1921年与丈夫移居鬼镇,后精神失常,魇魂镇发生了一起灭门案,后失踪。
报纸上浮现了曼陀铃阴冷的笑,窗外传来一声猫叫,我浑身不自在,将报纸扔到了桌上,拿出手机百度:1921年、曼陀铃。
血腥的图片占据了网页,关键字大都是是:灭门、恐怖、精神失常……
我钻到了被子里蒙着头,感觉脚下冷风飕飕的,心里一凉一凉的,发根刺痛。我继续百度着,看到了墨池的字样,点进去是一张棺材山的照片,下面闪着一行红色的字:欢迎来到噩梦诅咒!
我点了一下,一个网页打开了,是一段简短的视频,屏幕里黑色的水渠泛着亮光,接着是一条幽深的走廊,黑色的大铁门出现了,镜头闪了一下出现了墨池……
看到恐怖的画面我急忙点击返回,但是屏幕一下子黑了,一个红唇带着怪异的笑,一张扭曲的白脸出现了,屏幕上闪动着血色的大字:欢迎来到地狱十九层。
我急忙将手机倒扣着,手机里传来了水里扑通声,安静了片刻,传来就剩女人的尖叫,之后传来空空的哭泣声。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生怕心脏跳出来,直到手机完全安静,我才平静了下来。我翻过手机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的死鱼眼圆睁,顿时一阵心悸,急忙按下电源键关机,生怕噩梦的诅咒从手机里爬出来。
一遍鸡叫,月落乌啼霜满天,梆梆梆的切菜声乱响。我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外面天刚放亮。
我走出房门,看到楼下的平房亮着灯,黑色的墙壁有些怪异。在梦中,虽然听冥灵双鬼说涂染黑白二色是为了辟邪,但是恐怕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招鬼用的。
我来到了院子里,听到巨大的喘息声从黑房子里传出了,我透过窗户上的缝隙一看,姬爷按着铁锤在敲击,石台上红色的液体飞溅着,看不清是什么,好像是活物。
姬爷每敲击几下便扔下,又抓起另一个敲击,就这样反复的进行着,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爹,这死娃娃的越来越少了,咱们家这墨坊估计快开不下去了!”聋叔的声音响起,我这次看清姬爷手里抓的是肥嘟嘟的死婴,将死婴的头用铁锤敲碎,然后扔给聋叔。聋叔拿着小刀,手法熟练,他从死婴的肚子上割一刀,然后将人皮剥了下来用筷子撑着。
聋叔手上沾满了鲜血,每剥下一张死婴皮,便快速的在里面填充上稻草。他鼓着腮帮子用绳子将人皮缠成了粽子,然后放到一旁,又开始剥下一个。
姬爷不停的喘息着,他将砸烂的死婴脑袋扔到了一口铁锅里,不停的用擀面杖搅动着,血水涤荡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鼻。
我张着嘴巴不敢出声,吓得蹲在地上缓了一阵。再看时,姬爷正在盖蒸笼,不断的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的他满脸通红。
聋叔在案板上笃笃笃的切着葱姜蒜,将切好的全部放入了洋瓷盆。姬爷将大半盆黑血倒入了洋瓷盆,又放入了盐味精姜粉花椒粉,随后滴了几滴香油和酱油,用黑铁勺搅拌着,黑红的液体泛着浓香。
炉子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姬爷从麻袋里抓出了几个肥嘟嘟的死婴,用菜刀将死婴的屁股割了一个口子,提着水壶将滚烫的开水灌入了死婴的口中,死婴的肌肉微微的发抖,肠子心肝全被开水烫落,滚到了地面的塑料布上。就这样连续烫了四五个,他停下来喘着粗气,点燃烟锅吧嗒吧嗒的吸着。
“爹!你就多休息一会儿吧!这些事让我来做就行。”聋叔说着从另一个麻袋里倒出了许多血淋淋的人耳朵,他将耳朵洗干净扔到了木桶里,然后又倒了些凉水淘洗了一遍,在里面放了碱粉,倒了半瓶老醋,晃动了几下放在了水缸边。
“爹还能做,来吧!赶紧加馅儿,将这一笼蒸上!”姬爷说着扔下烟锅,他将洗干净的死婴平放着,用手拍了几下死婴口,死婴牙关紧闭。
姬爷倒提着死婴,聋叔将搅拌好的血汤从死婴的屁股灌入,然后在口上塞一个血馒头。
血汁从死婴的鼻孔里冒了出来,聋叔急忙揭开了蒸笼,在里面垫了草垫,姬爷将死婴缓缓的放入了蒸笼。
我感到大脑一阵紧张,全身僵硬四肢冰冷,腿脚也不听使唤了,感到尿憋的厉害。
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乱响,黑屋被浓浓的水蒸气笼罩着,姬爷和聋叔变得朦胧起来。
聋叔拿出了大蒜,剥好后在加了盐放在陶罐里捣着,梆梆梆的捣蒜声就像催命的恶灵,我的浑身被冷汗湿透了。
姬爷将木桶提到了案板旁。这时,聋叔说道:“爹!你歇歇吧!让我来。”聋叔将捣好的蒜放到了案板上,用菜刀在切板上切着耳朵。
聋叔的手法犀利,每只耳朵不多不少只切四刀,半指宽的肉条跳动着。
姬爷在铁盆里倒了一些清水,将切好的耳朵进行漂洗,之后用漏勺搭到了另一个盆子里。
聋叔切完所有的耳朵累的满头大汗,他用袖子擦了两下对姬爷说:“爹,还剩下半麻袋,不如腌起来吧!不然过两天就该生蛆了。”
姬爷呲着黄牙说:“嗯!先把这些耳朵凉拌了吧!”说着从碗柜里拿出了一瓶红色的液体,鲜红的液体倒入盆中,浓烈的血腥味扑了出来,我急忙掩住口鼻,使劲使自己平静下来。
聋叔将捣好的蒜用筷子拨入了铁盆,倒入了半瓶醋,又滴了几滴酱油,夹了几筷子辣酱,逆时针飞速搅拌着。
姬爷拉着风箱,过了半天,他用草灰把火捂住了。
聋叔将凉拌好的耳朵放入了碗柜,他解下围裙带上了胶皮手套。蒸笼被揭开了,一层一个胖死婴,肿胀发白的嫩肉油光发亮,葱姜蒜的香味涌了出来。
随后,姬爷将半麻袋死婴拖到了案板旁,聋叔抄起双刀手起刀落,双刀翻飞着。姬爷将死婴放到案板上,聋叔的双手上下剁着,脆骨啵啵的响着,鲜血乱飞,肉块变成了肉丁,肉丁变成了肉泥。
聋叔变了刀法,开始切肉片子。刀功惊人,眼力极好,肉片不大不小正正方方,比机器切的还均匀。
姬爷搬来了三个黑坛子,将切好的肉泥、肉丁、肉片分开装了进去,然后倒入了半包盐开始用木棍搅拌。
我忍不住反胃,恶心的吐了出来,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幸好吃的少,吐出来的是酸水。我抬头看到屋里突然没人了,聋叔和姬爷都不见了。
我踮着脚眯着眼往窗户缝里望着,发现里面乌漆墨黑,香味也不见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看到一张丑陋的脸,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