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了另一只火把,姬爷和阴司道拿着镰刀撬着棺材板。
棺材里的碎响越来越大,我看到棺材的缝隙了一只黑黑的虫子动着,原来是一只蜘蛛。蜘蛛受到惊吓抽丝滑到了地上,钻进了棺材底下。
棺材还没有撬开,只见淡淡的青烟冒了出来,紧着嚓嚓几下棺材板破了一个洞,一团黑色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乍一看以为是马蜂窝,仔细一瞅原来是无数黑色的蜘蛛,互相抱合成团,看到火光后四散逃跑,我急忙退步躲避。
蜘蛛球的中心露出了一个花斑蜘蛛,有小西瓜大,红白相间的花纹慑人,一看就有剧毒。
“阴司,小心!”斑纹蜘蛛竟然纵身一跳飞向了阴司道,在空中留下了一根电线粗的蛛丝。
阴司道赶紧躲避到了棺材后,抡起镰刀一下将蜘蛛劈开了,绿色的液体高高飞溅,落到棺材板上冒着青烟,发出了嘶嘶嘶的声音,棺盖被腐蚀了一个脸盆大的口子。
我们害怕里面还有蜘蛛,猛敲了几下,又等了几分钟,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才靠近。
棺材里满是纵横交错的蜘蛛丝,阴司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箓,上面画着扭曲的红线,冒着淡红色的气体。
“犁头鬼咒!”姬爷看到黑纸脸色一变,阴司道歪着头问:“啥叫犁头鬼符?”
阴司道突然身子抽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翻了白眼。我吓了一跳,这是中毒的迹象啊!
姬爷急忙烧了黑纸,给阴司道灌了几口凉水,挤了几下他的肚子。阴司道嗷嗷的叫了两声,眼珠子发蓝,脸绿了一大半,看来这犁头鬼咒的威力着实不小,够这小子喝一壶。
“阴司,怎么样?”
阴司软塌塌的在墙边蹲了几分钟,佝偻着身子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面如金纸,嘴唇发青,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棺材骂道:“他娘的,痛死我了!”
看到阴司道没事,姬爷舒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棺材旁,阴司道这次学乖了,不再乱动。我们三人抬开了棺盖,里面除了一些老鼠粪,就是几粒麦子,空空如也。看来想要找黑犁头是不可能了。
姬爷在棺材的底部敲了几下,发出了梆梆梆的闷响,难道有夹层?
果不其然,棺材的帮子上有一个抽屉般的东西,可以拉出来。夹层了有许多黑砂和黑纸,以及一些黑纸符,木偶,纸人,扎草人,还有几张红纸。
拉出了另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银针,大的粗如电线,小的细如发丝,看来姬鬼天不光学习了犁头巫术,而且还会银针刺穴。最中间的抽屉放着一个包袱,提出来很是沉重。姬爷小心的用镰刀勾开了包布,发现里面放着许多首饰,还有不少的银元金条,看来这家伙这些年积攒了不少东西。里面还有五六十年代的分分钱,*像章,粮票、布票以及饭票,很是杂乱。
最后一个抽屉卡的很紧,我用镰刀磕了几下才抽出来,是一只巨大黑猫。黑猫双眼血红,两只耳朵像烂菜叶耷拉着,毛皮非常光亮,但是重的出奇,就像铁铸的。
“黑犁头!王麻子有救了。”姬爷看着黑猫眉开眼笑,走过来用镰刀磕了两下黑猫,竟然发出了当当的金属声。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猫皮,里面裹着一块黑犁头,上面画满了白色的鬼纹,看一眼就觉得头晕。
我用麻袋扛着黑犁头,刚出洞穴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
“你们俩,去西边边看看,你们俩,去河涧看着……”声音有些熟悉,我们三人沿着密密麻麻的墓碑看去,几个民警拿着警棍在坟堆四周寻找着,刚才说话的正是李局长其人。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搜寻什么,但是最好还是避开,不然真是说不清楚。
我们沿着山路,绕过了西山坟地,沿着小溪一阵小跑,急急忙忙的穿过了灵岩洞,拿着头镰刀瘫软在了寒林岗。
“跑啥跑啊!好像做贼似的!”阴司道大口喘息着,用镰刀打着柳枝。
说话间回到了南阴村,许多人聚集在张瘸子家的院墙边,七嘴八舌的说着。
我一问才知道张瘸子竟然绑架着李菲菲回了家,李局长带着属下追了进去,随后几人都消失了。我感到一阵奇怪,李局长刚刚不是在西山坟地吗?
回到家里,姬爷将猫皮包裹的黑犁头放到了水里,猫皮慢慢的伸展开了,最后变成了一张黑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咒。
晚上,月明星稀,风轻云淡。
姬爷决定用移梦之术,帮助王麻子的灵魂脱离死亡噩梦。所谓的移梦术,是阴阳解梦的主要术法,和解梦、造梦、破梦并称为四灵通。
移梦者,通阴阳二气,法灵五行外,不论四时,定天机,决生死。也就是利用梦境的变幻,将梦境进行转移。梦外之人可以进入梦境,然后和梦境中的鬼魂进行交涉,从而将梦境进行切割,和催眠术有几分相似,但本质却并不同。
刚要准备起坛定灵,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尕司令的母亲。
尕司令的母亲脸色很难看,进屋和姬爷低声交谈着,我和阴司道在窗台边偷听了几句:“司令他娘,这事情不好办啊!司令离这里几百里,就算是我遁阴去,那也救不了他。再说,我也不知道几星电子厂的具体位置,你还是赶紧报警吧!”
尕司令的母亲扑通跪倒在地说:“我就司令这么一个儿子,求你帮帮他吧!他有事,我也不活了。”说着呜呜呜的哭来起来。
姬爷点了一张寻踪符,掐着法诀打了一个阴阳印,沉声说:“司令命在旦夕,大凶之兆!”尕司令的母亲瘫软坐在了地上,用手拍着地面哇啦哇啦的哭着。
姬爷咦了一声说:“不对,大凶之兆只是命数,并非定数。按照天机的解释,司令命犯七煞,现在是灾星作祟,不过,不出十日,必有福星临门,但是,还得……”
听到姬爷说要我走一趟,我心里乐开了花,终于能离开大山,出去见见世面了。
尕司令的母亲走了,姬爷将我和阴司道叫的了里屋,他关好门说:“你们俩都听见了?”我们点点头。姬爷接着说:“尕司令命犯七煞,救出王麻子,你们俩就去广东几星电子厂,切记路上不可惹是生非。”
我和阴司急忙说好。姬爷掐指一算皱着眉说:“茂茂,你的命数也很弱啊!记住,去了广东之后救出尕司令就回,千万不能逗留。还有阴司,岁星无光,五月必有大灾,一定要在五月之前赶回南阴村,我帮你避灾星。”
阴司道嬉皮笑脸的说:“嘿嘿嘿,我嘛!命硬。我爷爷曾经说过,我是太上老君的青牛转世,可以逢凶化吉。还有,我深得我爷爷的阴山鬼术,一切无碍……”
我啧啧称奇,阴司道吹牛的技术有提高了。虽然身体健壮,但不一定就是青牛转世吧!
祭坛上点着蜡烛,黑犁头被放到了火盆里面,青色的火焰将犁头包裹着。姬爷在犁头上浇了半茶盏食醋,点了木香,在里面放了五个鸽子蛋大的鹅卵石。食醋在黑犁头上呲啦响着,醋酸的味道刺鼻,白烟将我们完全笼罩了。
“镜河穴井坟,棺灵阴煞魂。鬼狐柳槐女,阴阳解梦人。移星换斗,通灵移梦,阴阳道君急急如律令!”姬爷打出了一张通灵符,白雾急速一抖,眼前一黑进入了死亡噩梦。
无数低矮的土坯房坐落在山尖,墙头长满了蒿草,房顶上蹲着一个乱发男子,走近一看原来是王麻子。
王麻子手里拿着斧头,在房顶上砍着半截朽木,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腰里系着一根麻绳。
“麻叔,你干嘛呢!”阴司道看到邋遢的王麻子扯着嗓子喊。
王麻子看了一眼,蒙着头继续砍着木头。突然,斧柄顶端一只黑鸟向我们飞来,原来是斧头脱把了。姬爷急忙闪身拉扯阴司道,斧头擦着阴司道的脸飞了过去。若不是姬爷,这小子恐怕要被开了瓢。
阴司道的脸上挂着血,他用袖子擦了两下,抓了一把干土敷在了伤口,总算止住了血。
王麻子身子一个趔趄,房顶突然坍塌,一屁股掉了下去。尘土飞扬,里面传来了咳嗽声。
院墙周围是篱笆,一个木门只有门框,上面贴着绿色的对联,看来是死过人还没过三年。前脚刚踏进院子,四周变成了高墙大院,黑色的墙壁上用白灰勾着缝子,看起来有些渗人。
土坯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座座黑色的废墟狼牙戟张着,烟囱里冒着黑烟。
“这是噩梦鬼墟,你俩一会儿得注意,千万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姬爷说着给我和阴司道的手心画了符,我们三人向着幽深的胡同走去。
胡同两边都是黑色的墙壁,四周安静的很,就连虫鸣都没有,我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阴司道脸上的血土发黑,脸色难看,屁股上钥匙链的小铃铛叮叮叮的脆响着。
走了五六步,突然一盆水浇了下来,阴司道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娘的没长眼睛吗?泼水也不看一看!”阴司道挤着衣摆上的水,大声的骂着。但是仰头一看,上面没有窗子,我和阴司道一愣,姬爷捋着胡须说:“此地不宜久了,赶紧地走!”
姬爷的话刚出口,无数黑色的东西向我们飞来,在空中带起了呜呜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