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木立着,就像一个个麻木的看客,微微摇晃着树枝,用沙沙的树叶表示对恶灵地谴责。黑色的岩石,黑色的泥土,黑色的烟气,还有煤渣的味道。
看到瘦民警被鬼魅洞穿,胖刘吃吸了一口凉气穿过了鬼眼门。阴司道等人鱼贯而入,我也顺利穿过,将鬼魅甩在了身后。
鬼魅在树林咯咯咯的笑着,白色的血衣像幽灵般的隐遁,李局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猫着步子往鬼眼门探头。
北斗七魇坟勺子的手柄已经被我们捣碎,现在只剩下鬼眼门、泣血墙、噩梦杠。但凡这种凶局,都是越到后面越危险,因此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姬爷告诉我们,穿过鬼眼门并没有危险,只是这道门,就像一种诅咒,他会给进入者带来厄运,所以才无比的凶险。
一道白墙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墙下是一道坟堆,黑色的墓碑死气沉沉,几只猫头鹰蹲在树杈里叫着。
白墙上有两个巨大的黑洞,就像两只乌黑的眼珠,风吹过发出嗡嗡的空鸣,就像风吹电线的声音。
我们刚要靠近泣血墙,突然猫头鹰被一声女人的尖叫惊飞了。
我们看到荒草中一个白衣女子跑着飞向了泣血墙,几秒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当当的打铁声传来,空中伴随着沉闷的音乐,就像穆斯林做礼拜的念经声,时断时续,时有时无,时隐时现,时近时远,时高时低,时急时缓……
低沉的音调仿佛穿过了五千年的历史,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幅幅古怪的画面。有打猎跑马,有刀剑厮杀,有山呼万岁,也有硝烟滚滚。
众人都被这震撼的场面镇住了,愣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泣血墙。突然,万道黑点闪现,擂鼓声,冲杀声,金铁交鸣声,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阵冷风过后,所有的画面消失了,白墙上出了一张巨大的人脸,阴测测的看着我们冷笑。我心里犯嘀咕,难道这泣血墙有催眠人的邪术?
明月被云层遮挡住了,白墙暗淡了下来。两道鲜血从黑洞里流了下来,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着,诡异的现象让我们惊慌失措。李局长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太爷爷,我再也不敢了,妈,你在阴间过的好吗?阿兰,我不该抛弃你,……”
胖刘吃也一跟斗栽倒了,脸色发白的说:“阿木,我不是要故意害死你的,不要来找我,不要,啊……”
阴司道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跪在地上哭泣着,用石头砸着自己的脚,鲜血飞溅,他泪流满面的说:“爷爷,你在阴间过的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老人家烧的纸钱太少……,爹,是谁害死你的,你告诉我,嗷!不要掐我,不要……”阴司道扔掉石头,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嚎叫着。
姬爷脸色发青,念动法诀将一张降阴符贴到了自己的额头,只见数道鬼影被逼的飞了出去。姬爷双手翻飞,将一根银针刺到了自己的百会穴,吐出一口黑气喘息着。
我感到头痛的厉害,眼前鲜血飞溅着,一个幽暗的小屋里,一个人拿着菜刀乱砍,一道道的血印在地上延伸,瞳孔急速的放大,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
“不对!”我心里焦急,但是使不上半分力气,急忙咬破舌尖打开了魇门,看到眼前什么都没有,一片白色的墙壁上流着两道殷红的血,就像一双哭泣的眼睛。
我掐诀念动咒语道:“四方鬼王急相见,黄泉鬼门心不乱,彼岸花,三途苦,奈何肠断,阴阳道君急急如律令,解!”随即从衣兜里捏处解灵符,一下子拍到了胸口。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白墙依然静静地矗立着,没有任何变化。
姬爷单膝跪地身子发抖,我赶紧用解印掐诀念咒,四点金光一闪,姬爷身子一晃颤抖着站了起来。
“哎呦!这泣血墙的鬼魇实在老厉害了,看来我真的老了,唉!”姬爷说着一挥袖子打出了天罡符,阴司道、胖刘吃和李局长如梦初醒。三人梦魇时间太长,额头挂着黄豆大的汗珠,头发沾到了脸上,一脸疲惫的瘫软在了地上。
天空飘起了雪花,几秒的时间,大地一片雪白。鲜红的桃花被雪压弯了,几点绿色几点血红,在白雪中格外醒目。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一根血红的杠子横在我们面前,上面吊着几个绳圈,几只黄鼠狼纵身一跳将头伸了进去,绳圈迅速抽紧,几个光亮的毛皮在风中摇摆着。
看到眼前场景大变,众人面面相觑。
胖刘吃拿着警棍咋咋呼呼的打了几下黄鼠狼,呲着黄牙回头笑着说:“局长,这东西竟然自杀了,要不拍照调查一番,做个记录啥的!”
李局长大肚子一腆,将警棍挂在腰里,从衣兜拿出了数码相机,咔嚓咔嚓的按了几下快门。胖刘吃那厮竟然卡着腰,手搭在血杠子上摆了一个pose。
李局长摇着头颇感无奈,但还是按动快门给他拍了一张。就当李局长要再次按下快门时,脸色突然大变,手里的相机一下子掉进了雪里。
“怎么了?”我急忙看着李局长问。只见他浑身发抖的盯着相机,不由的退了两步。我急忙捡起了相机,翻着里面的照片。
第一张是一树鲜艳的桃花,上面挂着白雪。第二张是红色的横杠,绳圈上吊着四只黄鼠狼,一个个睁着眼睛,但也不是很恐怖。
我仔细看了一下第二张,发现横杠后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但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胖刘吃在地上的影子。第三张是一只黄鼠狼,尖尖的鼻头上冒着白气,一只雪白的手掐在它的脖子,这让我心头一凉。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被鬼搭肩了吧!身子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一回头看到是阴司道,我舒了一口气说:“狗日的,你吓死我了!”阴司道笑着说:“你不是属鼠的吧!”说着拿了捏了一个雪球打向了黄鼠狼,绳圈被打的晃动着。
我翻着照片,第四张是胖刘吃,他的一只手搭在横杠上,呲着呀笑着,另一只手卡着腰,黄鼠狼恰好出现在他胳膊下方的位置。就在这时,我看到胖刘吃的脖子上搭着一双雪白是手,身后站着一个白色的影子,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心急速的跳着,急忙移开了视线。
姬爷和阴司道交谈着,我看到胖刘吃站在那里用手摸着横杠,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身边并无任何东西。我急忙用相机再次拍照,那个白色的影子附着在胖刘吃的后背上,动作和胖刘吃完全重合。
我急忙收起相机,看到胖刘吃用手抠着血杠子,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淌着。
“姬爷!”我喊了一声,姬爷急忙走了过来,拿着相机一看吓了一跳,沉声说:“没想到噩梦杠这么快就开始了,赶紧在地上挖坑。”
李局长惶恐不安,用手拼命的在地上挖着,过了一会儿,地上露出了一个雪坑。原来是雪窝子,这给我们省了不少时间。
桃红柳绿雪花飞,漫天皆白,大地洁白。
胖刘吃咬着警棍,滋滋滋的电流使他大睁着眼,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慢慢倒在了血杠子下面。胖刘吃像一只钻入套里的兔子,双腿蹬着地面,身子慢慢弓成了虾子,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手指间流出了鲜血。
地上冒着热气,胖刘吃双手青筋暴起,恐惧的双眼瞳孔扩散,身子僵硬的蜷缩着,他死了。
我们四人蹲在雪窝子里,我听到血杠子那边发出了吸溜吸溜的声音,看到胖刘吃的脖子被一个东西洞穿了,一股血液在空中涌动着,然后消失了。
我急忙用相机一看,只见白色鬼影一手掐着胖吃了,用嘴在他的脖子吸着,恐怖的情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