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十)【4000】
责罚?莫子卿心知,他不敢将他怎样。他的行踪不能暴.露,而莫子卿在朝中的地位,是不能轻易撼动的。
莫家当年灭门惨烈,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追随莫家多年的将领,还是以莫家马首是瞻。
如今朝中局势,兵权三分,三足鼎立,不能失了平衡。
“莫将军忠心护主,念及朕此行危险,暗中保护,何罪之有。”楚翎风一声轻笑,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语气却冰冷刺骨,“此次若非莫将军暗中协助,也不能将那乱臣贼子一举擒获。莫将军是功不可没。围”
“为皇上分忧,那是臣份内之事。”莫子卿俯首在地,不动声色,冷冷回道。
这话意思大概是,莫子卿没有罪,反而有功。可林茉儿只觉得明明是炎热的夏夜,却无端冷飕飕的。
不远处,御风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似无声唤了个名字,头慢慢地无力垂下,漆黑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到神色,隐隐只见他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握着手上的缰绳。
流云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梭巡过,停留在身旁御风的身上。这气氛,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舒服羿。
“流云,回府。”
楚翎风将林茉儿拉走,自始至终都没让莫子卿起身,他便这样沉默跪着。林茉儿心疼他的伤势,心里着急,却只能忍着一言不语。
回落雁镇别院的路上,楚翎风和林茉儿共骑一匹马。林茉儿第一次骑马,心慌慌的,往他身上死死靠着。楚翎风紧紧搂着她,行了一段路,便头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你的伤,可严重?”林茉儿轻声询问。
“没事。”林茉儿见他精神有些萎靡,声音也无精打采,还是有些忧心,便把手移在他手腕处,想把脉看看他的伤势。
“不碍事,回去再说。”楚翎风将她的动作制止,“乖,让朕靠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微微红了脸颊,幸好夜晚,谁也看不到。
林茉儿也疲倦困乏,便靠着他,相互依偎着,却听得他冷冷的来了一句,“你这女人,又脏又臭的。”
本来心里还有一丝欢喜的,却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激的无言以对。
嫌她又脏又臭,那把她抱着靠着,什么意思啊。
“那奴婢,自个骑匹马。”林茉儿语气隐隐不悦,轻声嘟哝。
突然,本温柔环在她腰际的双手,却猛地收紧,林茉儿吃痛,轻声呻.吟,不敢再多言。
楚翎风一夹马腹,马加快了速度,两人的马匹就走在了众人前面。
“你会骑马?”楚翎风挑眉,声音带点嘲弄淡淡传来。
林茉儿再次无语,又一想,管他的,反正嫌弃她脏臭的人是他,遭罪还不是他。
“你的伤,还痛吗?”楚翎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轻抚上她的伤口,柔声问。
“用了药,好多了。”伤口虽伤不至骨,却还是有些严重,用了药,确实好多了。可马背上颠簸,还是多少扯着伤口,有些痛。现在,他这么温柔的一问,便泛起委屈了,又心里觉得暖暖的。
“回去,朕替你好好检查一下。”楚翎风立马笑着又来了一句,还故意将“检查”两个字咬得很重。
林茉儿彻底无语了,心里暗骂。可恶的楚翎风,就几句话,把她的心逗弄得七上八下的。谁要他检查了,他又不是大夫。
这时,黑夜中,远处一个黑衣人匍匐在马背上,策马狂奔过来,见他们一行人,猛地勒住缰绳,马受惊,发出一声长啸,在静寂的黑夜显得异常刺耳。
黑衣人从马背上摔跌了下来,衣衫破碎,似是受了极重的伤,紧捂着肚腹的伤口,指缝却仍不停地在淌血。
楚翎风蹙眉紧皱,捏了捏林茉儿的手,似是安慰,让她不要怕。
流云已打马上前,迅速下了马走过去。黑衣人忍着痛,憋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上前,俯首在地,气若游丝,低声断断续续对流云说着什么。
林茉儿没听清楚那黑衣人说了什么,却见流云瞬间变了脸色,她身后的男人也身体一僵,隐隐感觉,一定有事发生,而且不是好事。
“我去看看那人的伤势?”林茉儿轻声询问楚翎风的意见,却说着便要翻身跳下去。
“晚了,人已经死了。”楚翎风将她抱紧,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温度。
林茉儿心头一惊,看过去,那黑衣人确实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气息。
林茉儿心里悲戚,便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楚翎风把缰绳交到林茉儿手中,示意她握紧,轻声道,“坐稳。朕有事,先行一步。”
他话音一落,林茉儿感觉马鞍轻轻一动,身后的楚翎风便纵身一跃,稳当地坐在了那匹受惊了的马的马背上。
“将他厚葬。”他勒紧缰绳,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茉儿,扬声喊道,“流云。”</p
流云利落地翻身上马,两人领着一部分羽卫,策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担心他?”林茉儿还盯着楚翎风远走的地方,有人骑马上前,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不必担心。”
“你知道是什么事?”林茉儿转身看向莫子卿。
“不是什么大事。”莫子卿笑得奇怪,“只不过,楚兴文被人救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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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后院,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夜空,孤月冷清,让人感觉死气沉沉,莫名压抑。
大门虚掩着,木门上,一个血红的掌印,张扬而刺目,更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宣誓定要血债血偿的意思。
楚翎风冷冷嘲笑,衣袖一挥,木门顷刻间,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地上。
院子里,零零散散躺着一具具尸首,残肢断躯,血喷洒了一地,各个死相惨烈,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厮杀。
走到地窖里,死尸更多,墙壁几乎被鲜血染透,惨状比上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墙上的火把还在噼噼啪啪燃烧,照在一具具尸体上,明明晃晃,把那一张张本就死相狰狞的脸,显得更阴森恐怖。
满地鲜血已经开始慢慢干涸,却依旧触目血红。
楚翎风僵着一张脸,拂袖而出,疾步走出地窖,流云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将这里清理干净。”这么重的血腥味,闻着让人很是不舒服。
“是。”流云颔首,随即感慨,“这下是放虎归山了。”
“虎?”楚翎风冷冷一笑,“猛虎怕是他身后之人。”
“这杀人手法,有所不同。”流云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异道,“我们行踪败露了。”
“嗯。”楚翎风冷哼一声,又凝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死相狰狞,死前的恐惧都清晰地刻在了脸上,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惊骇。
“那人知我们都将大部分精锐都派去寻找林茉儿,而此处防备松懈。所以,便趁此机会救人。”流云恨恨道,“不然,也绝不可能得手。”
“或许不是坏事。朕三哥死也不会将那秘密说出来。如今被人救走了,看有没有其它方式,查得出秘密。”楚翎风听到前院已有嘈杂的人声,快步走了过去。
“流云,好好查一查。先静观其变,不要惊动了。今夜,加派人手,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
楚翎风将林茉儿从马背上抱下来,阔步往厢房走去。他一脚将屋门踹开,进门后,伸手一挥,房门便轰然一声合上。
他将她抱到屏风后,才轻轻放下。
进了院子,便被疾步而来的楚翎风抱下马,随即抱进厢房。他速度流畅,林茉儿被他放下,便见眼前是冒着热气的浴桶。
原来,他早已令人准备好了。肩膀一凉,林茉儿回神就见他正在解她的衣裳。她立马抬手挡住,低声道:“我自己来。”
楚翎风笑得暧.昧,轻声道:“你受伤了,朕为你代劳。”
“不必。”林茉儿毅然拒绝,连忙捂着已经半敞开的衣襟,却遮不住颈下锁骨及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
“晚了。”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男人温热的手利落地拉扯开了她的衣衫。
林茉儿一惊,男人却突然停了动作,愣愣看着她胸口的伤口,眼神灼热又心疼。
林茉儿随着他目光看过去,胸口的伤口,红红肿肿,周围混着绿色的药草残渣和汁液,看起来有些……脏。
林茉儿被盯着很不自在,转过身自己慢慢清洗伤口,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远去。她松了口气,褪.了衣衫,跨进木盆。
热气氤氲,温热的水缓解了些许疲倦,林茉儿微阂上眼睛,靠着稍做休憩,却听得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急忙起身,拿起一旁单衣披上,就见楚翎风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推门而入。
楚翎风进门就见林茉儿仅着一袭月白单衣,湿漉漉的长发披散而下,被浸湿的一大片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把她玲珑的身形勾勒了出来,雪白的肌肤更是若隐若现。
长发上湿漉冰凉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就像滴在他心头,荡起千层涟漪。
他顿时觉得一阵燥.热,上前拉住林茉儿往床榻上带,手一挥,身后层层帘帐纷纷而落。
“用什么药?”楚翎风将怀里的一堆瓶瓶罐罐往床上一扔,看向床头那个女人,扬声问。
原来,他急急忙忙出去,是去给她找伤药。结果不知该用什么药好,便抱了一堆药瓶子回来。
“用这个。”
林茉儿心里一阵甜蜜,只是愣愣看着他,任他手法笨拙地替她上药。
白色药粉轻轻抖落在伤口上,迅速消融,林茉儿痛得当即嘶一声,低吟出来。
楚翎风连忙将手收回来,又是心疼,又是不安,小声道,“弄疼你了?那朕轻点。”说着,动作便小
心翼翼起来。
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赤..裸的肩膀上,感觉他手掌下自己的肌肤滚烫。林茉儿咬牙,轻声道,“还好。”
“你这女人,就不怕痛,不怕死吗?”楚翎风的声音夹杂着疼惜和恼怒,厉声责问。
“怕……”
死,谁都怕,掉落山崖的时候,她也怕得要死。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她好像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就那么死了,似乎还是很遗憾。
楚翎风默默不语,低头专心弄着那伤口。
林茉儿的视线轻轻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见他将缠好伤口的布条松了,又重新再缠,好像觉得还是不够好,又要松开。她忍不住皱眉,轻轻叹息,“就这样吧,别弄了。”
楚翎风抬头恶狠狠地瞪她,似是不服气,又似生气,凝了她一会儿,不甘心的将布条绑好,语气冰凉,“怕你还不知死活地挡过来?”
林茉儿疲倦至极,阖上眼,昏昏欲睡的样子,嘟哝着,“没想那么多……”
她的话消失在温热的嘴唇里。怕,还义无反顾的挡了过来,那才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他重重地吻住她,用力吸.吮着,她只觉得她的唇被压挤得有些疼痛,却又带着几许酥.麻。
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瓶瓶罐罐抖落地上破碎的声音。她还来不及心疼那些药,身.子已被他精壮的身.躯压住,全然陷进了他的身体里。
月光皎洁,地上,散乱了一地的衣衫和破碎杂乱的药瓶。
细风从窗外拂入,微微荡起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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