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闷热难当,憋在云中的雨,下不来。
杨忆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公鸡报晓,他才累乏,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他睁开眼睛后,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窗外,伸伸懒腰,哈欠连天的出了房,奇怪今天怎么没人叫他吃午饭?
结果他刚下楼,就看到苏紫川和苏紫烟,站在天井里讲话:
“哥,我有保持体形的方法,你想知道不?”苏紫川凤眼贼亮,一脸奸猾。
“……”苏紫烟手撑关月刀,低头看妹妹,不说话,死酷到底。
苏紫川见他不上当,又想开口做广告,恰巧看到杨忆海从二楼走下来,眼睛‘咕噜’一转,殷勤的朝杨忆海招手:
“咦?杨大哥,早哇。”
杨忆海早就看见他们了,没睡醒,不想打招呼。这会儿……冤家吃错药啦?!几时见她主动跟我打过招呼?
杨忆海警惕的走过去,目光丈量了一下距离,停在离她两步远,寻思道:
“为什么?……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对吧?”
“瞧你说的,多见外啊!嘿嘿……”苏紫川一脸亲热的笑容,上前两步,二话不说,挽起杨忆海的手臂,一个劲地朝苏紫烟抛媚眼。
杨忆海躲都躲不及,奇怪的盯着苏紫川:
她今天哪根筋搭错鸟?
又抬头望望苏紫烟,结果看到苏紫烟的脸越来越红?
呕……
他们该不会是……*关系吧?
杨忆海嫌恶的甩开苏紫川,又看了看苏紫烟,极度鄙视:
“啧啧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俩,给我打住啰!让虞老头知道了,不气成脑瘫才怪!啊……呸呸呸……晦气!我的秋秋会长命百岁!”
杨忆海一边说,一边往后院水井去了。
他刚一走,苏紫川马上叉腰,抬头,站成圆规形,小手一挥挥:
“你听到了,他的理论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他自己,还不是喜欢虞初秋。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虞初秋长得好。”
“……”苏紫烟脸色一青。
苏紫川当然看到了,搂着哥哥的手臂,凑近道:
“不是我夸!哥,论长相,我们家男人哪个不比虞初秋强?小天现在还小,再过个几年,绝对是一风度翩翩,潇洒风流佳公子。哥,你就更别说了!看你那五官:长眉入鬓,高鼻厚唇,国字脸,古铜肤,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怎么看,都是英雄!”
苏紫川拍起马屁,那就一个字:顺!
身为妾生,又是女子,在大户人家,绝对是没地位的娃。从小练就的吹牛拍马,阿谀奉承,是那个时代,庶出子女的特殊生存手段。
苏紫烟被她说得心花怒放,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苏紫川余光一瞥,忽然皱眉,托着下巴,话锋急转:
“唉……可惜啊……哥,你什么都好,就是胖了点。要是再瘦一点,那就完美了……”
说完,状若惋惜的摇摇头。
苏紫烟被她迷得五魂三倒的,终于开口:
“你不是说,你有减肥的方法吗?告诉我……成吗?”话没说完,脸先红了。
苏紫川闻言,嘴角一扬,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哥,这可是独家绝学。你就不……表示表示?”
“……”苏紫烟想了想,心疼的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放进了苏紫川手里。
苏紫川一见着钱,那就跟耗子见到米似的,立刻揣进胸口放好,嘴脸一变,轻描淡写的指指门外:
“回屋,换件宽松衣服,出门,围村子跑五圈,早晚各一次。”
那感觉,就像医院里,极度不负责任的医生,无论什么病,到了他那,看都不看,大笔一挥:
“先打三天吊针,去交钱!”
苏紫烟这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可惜钱已经给出去,她还故意放在那种地方,要都要不回来。全当锻炼身体吧。自我催眠,苏紫烟放下大刀,出门跑步去了,临走之前,非常生气的走到苏紫川面前,抱怨:
“岂有此理!如果还有宽松衣服,那我还来问你干嘛?!”
苏紫烟刚走,杨忆海一身飘逸的薄纱,就这么身姿卓绝的走出来。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只要是母的,见者通杀!
只可惜啊……家里唯一的雌性,偏偏晓得他是断臂山~
所以啊……二人是两看两相厌!
杨忆海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水润喉,瞄见高高兴兴在那翻胸口,数银子的苏紫川,看不惯……
“哎哎哎,你在干嘛呢?要换衣服回屋脱去。这么大姑娘了,也不知羞。”
“怕什么,反正家里又没别人。”苏紫川把银子放在膝盖上。
“我不是人啊!你就不怕我那个什么你?!!”杨忆海抓狂:你这话也太伤男人自尊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苏紫川寻思。
但她很聪明,不说出来,竟自低头数着银子。
杨忆海看她不听讲,脸色臭臭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呀?哼!我是怕你弄成习惯,以后在外面也这样。给别人看见了,人家会说,你没有家教,说虞先生没有教好。我可告诉你,虞初秋对你,那是够好了。你别再给他惹什么难听名声回来!”
什么都比不上‘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难听吧?所以我做什么,应该都无所谓。
苏紫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满满的,就是不说出来。女人心,海底针么,神秘最重要。
“知道了。”苏紫川嘻嘻一笑,又开始低头数钱。
杨忆海点点头,好奇的伸颈瞧瞧:
“有多少钱啊?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钱这种东西,是积少成多的嘛。我不急,慢慢攒。”苏紫川拿出一块手帕,用心包好碎银子。
杨忆海笑笑,戏虐道:
“你又看上什么了?新衣服?新耳环?还是什么新鲜玩艺?说不准,哪天我心情好,就帮你买了。”
“我在存嫁妆。”
“什么???”杨忆海吓得跳起来,杏眼如激光,上下扫描苏紫川玲珑的曲线,“你怀孕啦??哪个臭小子干的??你说出来,看我不把他揍成残废!!”
苏紫川翻白眼:三年一代沟,五年一鸿沟。跟他沟通?不可能。
所以,她干脆抓起包钱的手绢,快步朝后院走,嘴里敷衍道:
“是啊,是啊,孩子他爷爷姓虞呢。”
“噗——!咳咳咳咳……”杨忆海一口茶,喷出大半,捂胸咳嗽,声音沙哑的低吼,“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嘿嘿,知道啦。”苏紫川挥挥手,头也不回。
“咳咳……哎,你们吃过午饭了?怎么不叫我?”杨忆海喘过一口气,揉着胸口,走到堂屋桌前,翻开盖菜的碗碟。
苏紫川闻言,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单腿跨出院门,手扶门框,回头道:
“先生早上就出去了,小天中午没回。我去叫过你,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我跟哥哥,用剩菜下了点面条吃。”
“虞初秋早上就出去了?学堂呢?”杨忆海端了碗冷菜,朝苏紫川走去。
“今天学堂放假。虞先生好像去城里了。”苏紫川让开一点,杨忆海走过门槛,两人一路,一个去厨房,一个回屋。
“去城里做什么?”杨忆海诧异。
“呀……”苏紫川神秘兮兮,“你想知道?”
“……”杨忆海点点头。
“给钱!一条消息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