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科幻末日 十六岁,我被迫嫁入豪门

第一百零八章 同床异梦

   教华尔兹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至少在我看来,那种每一拍子之间偶尔泛出的不和谐,都令现在的我觉得不耐烦。

   是的……当跳到一定程度,都是希望找一个更好更适合的舞伴,我现在,也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我知道,此刻的不协调肯定不是因为我的老师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不够好,但他是老师,无法抱怨,虽然肯定不会觉得愉快。若有一天要我去迁就不够高明的舞者,我一定也觉得不快乐。

   一曲终了,我心事重重,老师却没有发现我的心不在焉,连声夸我有进步,表现得非常好。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以我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算作毕业了。

   也就是说,我在德国的所有课程都宣布正式完成——我毕业了。

   我的心里自然是高兴,但是,另外一种淡淡的苦涩感觉,却慢慢升起。这样情绪低迷的感觉,这些天来已经不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幸好我已经学会了一心两用,不管心里想的事情再多,都会竖起耳朵去听别人讲话,微笑着回答合适的句子。

   ——明天见到林晓风,我该以怎样的面目,去见他呢?

   此时,有一个额外的掌声,在身后响起。老师抬眼一看就笑了,对我示意叫我看。

   呵呵,我想,莫言是不会多事鼓掌什么的,那这位不是二婶就是二叔,可能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堂课,所以过来看我上课了——于是微笑着扭头去看门口那边。

   心里却突地跳少了一拍,我面上的笑容僵住在半空……

   这哪里是什么二叔或者二婶,分明就是我的老公大人——林晓风啊……

   漆黑如夜空的深邃眸子,温文儒雅的娴静笑容……很久不见却又总是在眼前浮现的面容,他看起来跟两个月前没什么不同,可是又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本来该站在门边的莫言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林晓风笑眯眯地倚着门框,对我说:“好久不见了。”

   久违的脸。

   久违的笑。

   久违的声音……

   他,现在在这里——

   而且他正慢慢地,笑着走到我跟前。

   我一时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是不是个幻影啊?他应该还在来这里的路上……不是说明天才到的吗?飞机十几个小时……他难道把地球挖空了抄了近道?

   天……脑子里一片混沌……

   林晓风就在眼前那么近的距离淡淡笑着,上下打量着我,眼底有种静默柔和的东西在闪烁着。

   他……不像是假的。

   淡淡的久违的香气飘来——没有错,的确是他的味道。

   我连自己应该要呼吸都忘了,居然屏了好一会儿息,直到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憋得快没气儿了,一口气喘了过来!

   “你……为什么?”自己听了这话,都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的为什么。

   “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所以就提前了过来的时间,”他依旧是那软绵绵的语气,带着笑的味道,“我有没有给你惊喜?”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烫得生烟——

   真奇怪……我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他怎么就知道我想问这个啊?还说什么迫不及待,又问我有没有惊喜……这家伙一出现,就又开始玩他的暧昧游戏了……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点拧得紧紧的感觉,我不觉沉了脸说:“你打扰到我上课了——”

   林晓风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我倒觉得时间正凑巧,可以让我亲眼看看你这两个月的修炼成果。”

   说完,他对旁边的老师,流利地用意大利语说了句:我可以跟她跳一曲吗?

   意大利语我虽然懂得不多,但居然正好听懂了这句话,心里便猛地一跳!

   ——什……什么?

   林晓风他要跟我跳舞?!

   请便。老师微笑地,将手中的遥控器轻轻一按。

   我的腿已经紧张得发软了——我见过林晓风跳舞,他跟我简直在一个水平线上嘛!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要我出丑啊……

   “香香……”

   他已经向我,礼貌地伸出了手。

   他抬着手,帅气地笑着,那温暖和煦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让人感觉不该是凡间之物。虽然距离春天还很远,种子还在冰冷的土地里,等待着发芽的那一瞬间——即使今天过得并不怎么开心,即使还残留着昨天的记忆留下的顾忌,那一瞬间,我还是……有种,想要为他敞开心门,为他而舞的感觉。

   我的心噗噗乱跳,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冰凉,微微地抖个不停,好容易才慢慢地抬起手,放到他的手心。

   他的手很温暖……总是,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簌然,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一夜,莎娜将手放到他手中的情形。

   她也是,面对着同一个令人难以抵挡的笑容……又或是,更温柔而温暖的他吗?

   一时,万箭穿心般,刺穿了我。

   但林晓风已经抓紧了我的手,轻轻一拽,我已经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靠到他的怀里,手犹豫了一瞬,才放上他的肩膀。

   ——老师在看着……不可以分心,不可以出岔子……

   我不知为何,竟突然被这样的念头支撑着,开始静心聆听在屋内流动着的曲子,身体随着他的细微提示,缓缓地划出舞步。

   他跳得很好……

   只刚几个拍子过去,我已经彻底为他折服了!

   手心的力量,身体的暗示,步子的顿错……他微笑着,引导着,气息在我的脸上掠过,优雅地带我舞出世界最美的圆圈——在他的手里,我仿佛化身做花间的精灵,在风儿的陪伴下自由地飞舞,一会儿,又突然变作了舞会上最幸运的灰姑娘,与雍容华贵的王子殿下共舞着一转又一转。

   他带着我紧凑地迈出几步,然后似乎不可停止般旋转起来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以他为中心旋转了,我也随着整个世界一起围绕着他转着,不能控制地,不想要停止地……

   他握着我的手高高抬起的一瞬间,仿佛将我的心也随着我的手带上了高高的云端,我坐在那上面俯视着底下无尽的绿色,而他就在我的身旁,与我看着同一个方向……

   心,却在这样的舞步之间,随着悠扬的乐曲,飞翔,飘荡,几近迷失,却又总是清醒地痛着,轻微的痉挛着。

   我不可以看他——不可以看他的眼睛……

   虽然无数次在他的胸前转过脸,却不敢抬起眼;无数次顺着他的手臂往前看去,却不敢将视线收回来——这支曲子好长……长得我逐渐感觉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长得我觉得自己临近疲劳的极限,几乎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美人鱼的故事来。美丽的人鱼公主,救了王子,并且为了他,饮下魔女的毒药,变作人类走上岸来。她的舞姿优美,王子与她舞了一圈又一圈,可是,却终于对她说,我要娶的是公主。

   人鱼公主再怎样与王子快乐地共舞,她最终仍无法避免走向灭亡,因为……王子选择的是公主……

   音乐慢慢地远去,我最后在他的手中转了一个美妙的圆圈,习惯地再转了一个圈,慢慢地屈膝行礼。

   胸口起伏不定……我不知自己此刻脑子里都充斥着什么奇怪的念头——人鱼公主本来就不该走出第一步,最初的最初,她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有一点恍惚,却听到了老师的鼓掌声,面上的滚烫感觉不知是因为舞蹈,还是因为此刻的紧张,我慢慢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非常好!很有默契。alfred,你的舞跳得比以前更好了。老师的脸上,是会心的微笑。

   我有点迷惑,林晓风的名字出现在句子当中,可是后面的就不再是老师的惯用句子,我听不懂。

   “他夸奖说,跳得很好,很有默契。顺带提我比以前进步了一点点。”

   林晓风的声音适时在身旁响起,下一刻,我的手已经重新被他攥在手中。温热的感觉传过来,顿时令我脸上更热了,很想要自这样的暧昧举动中抽身出来。

   可是……我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正隐隐闪着警告,同时我的手感觉被攥得更紧了。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温和的笑靨之中却有一种莫名的霸道,立意分明地要让我明白,我是无法从他的手中轻易脱出来的。

   所以,我还没有开始挣扎,就已经放弃了……他不肯放手,我便永不可能挣脱——我早已,认识到这个事实了。

   他拉着我走到老师面前,示意我跟着他做——

   “grazie_mille.”(意大利语:非常谢谢你。)

   我只好将学着他,点头行礼,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只是,面上早已烧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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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才知道,林晓风进了庄园的门就直接到宴会厅去找在上舞蹈课的我,竟然是过后才拉着我去跟二叔二婶打招呼。

   居然被他一直紧紧攥着手去见二叔二婶……我简直羞得无地自容,连说话都不利索,忐忑地等着可以赶快说完这些客套话然后回房。因为我是这样地不自在,居然被二婶抓住了笑话一番,两位长辈都意味深长地看我,似乎暗示着什么般,让我心里一阵地狱天堂。

   之后便是期盼已久的圣诞大餐!

   主菜是鲤鱼和肥鹅,传统的德国圣诞菜,肥鹅的肚中塞满了青蒿叶和花,据说还是这一带特色的做饭。大家都喝着应节的gluehwein,连林晓风都被破格允许饮酒,只有我因为不能喝酒精饮料,孤独地啃着果汁。

   饭后的甜点是姜饼与stollen蛋糕,我吃得津津有味,抬眼,却看到林晓风忍俊不禁的面孔——

   小—心—吃—成—肥—猪。

   他用口型说着刻薄的话,气得我差点没一叉子飞过去扎死他。当然,我不可能真的将叉子扔过去……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在饭桌上拘谨了,刀叉自如地在手下活动,边吃边自如地聊天。

   背景音乐是传统的民谣o_christmas_tree,据说二婶很喜欢在圣诞夜听这个曲子。今夜,吃饭时间不聊天的传统被打破,我们边吃边聊,主要讲我这个月以来的学习成果,林晓风又跟二叔二婶互相问候近况,晚饭的气氛欢快又融洽。

   只有一样令我不舒服的……除了各自坐在椅子上吃饭的时间,林晓风一定站在我的身旁,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好容易熬到回了房间,林晓风松了我的手,我已经筋疲力竭,干哑地长叫一声,冲过去扑倒在床。

   他噗哧一笑:“你的习惯真是一点儿都没改,每次累坏了就往床上扑,连鞋子都不脱。怎么了?今天有这么累?”

   实在是不行了……这个人的声音有魔力,听得我神经里每一个末梢都很舒服。隔了这么久,效力就显得更加明显了——我闷闷地想着,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莫言这个死东西,居然还陪着那些个大人们一起笑我……他又不是不知道,林晓风不过是做戏给人家看的。这只瘟神但凡有人在的时候都是这样“温—柔—体—贴”,没人了,就冲着我张牙舞爪。

   不过想想今天我也没做什么让他讨厌的事,应该不会隔了两个月一见面就训我吧?

   我突然想起那次滑雪板的事情来,心里突地一紧:啊,我忘了那件事。他只打了个电话来稍稍问候了就没了下文,该不会是现在才来对我兴师问罪吧?

   这下我全身的神经都突地紧绷了起来,“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哇!”

   没想到,林晓风的声音就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把我吓了一身冷汗,忍不住转头就骂——

   “你干什么,想吓死人呀!”

   他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似乎是刚刚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一副受惊的表情:“我才想要说这句话呢!你怎么突然爬了起来,差一点没撞到我。”

   “你……你干嘛突然跑到我身后?!你想要干什么?!”我的心脏差点儿没罢工,立刻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到床的另一端,仍觉得呼吸紊乱,好容易才回过头,忐忑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要坐下来跟你说话……”他的面上浮现不悦的神情,“隔这么久不见,想要好好说句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谁跟你有什么话说!”我一听他要说话,马上就想到滑雪板事件,顿时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我没话跟你说!你走开!”

   天……我可不要刚见面就被他修理!

   我急得额角都出了汗,准备万一这个瘟神想要扑上来,我立刻一脚高跟鞋蹬出去。虽然他心情好的时候乖顺得像只羊羔,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家伙发起颠来,跟平时根本就判若两人,我如果缺了警觉,就肯定被他一招制服,很难再翻身了!

   “这是什么态度……”面前那张俊对我脸蹙眉又噘嘴,显得极度不满,但是他低头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面上的表情放松下来,“算了,来日方长。”

   我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转了身,走到衣橱那边——

   “喂……你哪儿去?”

   “我洗澡。”他已经拉开了门,“长途飞机很不舒服。你也赶快洗了澡睡吧,一天下来肯定很累了。”

   我怔怔地看着衣橱的门关上又打开,浴室的门响了声,房中恢复一片寂静,才想起来对着浴室的门慢慢地说——

   “你去用那个小的浴室啦……大的浴室这两个月都是我在用啊……”

   可是,里面已经穿出密密的水声,他显然不会听到我这句蚊子般小声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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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林晓风在拖被子。

   他分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揽在手里,见了我,淡淡一笑——

   “洗好了?”

   我有点茫然:“你干嘛拖被子?”

   他往沙发那边努努嘴:“你不是不准我上床的么?我只好睡沙发了。”

   我这才突然想了起来——天……对啊!这房间虽然有两个浴室,可是只有一张床,他离开之前那晚,我跟他爆吵了一架,还亲手将他赶下了床……

   我干的这是什么事……

   我看着那张明明四个人睡都不会显得拥挤的床,顿时窘得无地自容,转眼见他已经抱了被子枕头往沙发那头走了过去,忙唤住他——

   “等等!”

   他回过头来,面上是疑惑的表情。我见了这双墨黑的眼睛,立时更紧张,连话都说不好了——

   “我说……你不要去睡什么——呃,沙发了,睡床就好了……“

   这番话说到我几乎虚脱,心似乎都要跳出喉咙顶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看起来算不算别有意味的邀约,但是,林晓风他应该不会想歪……

   他不是那种人……

   更甚,他可能,心里根本就有别的人了……

   “真的?”他的脸慢慢被点起来一般,“你不会半夜突然又改变主意,一脚将我蹬下床?”

   那双漂亮的黑眸看着我,似揣测,似解读,又像是单纯地想要我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会。”

   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做了错事想要补救的小孩子,内疚跟羞愧一起涌上心头,慢慢地别过脸去,不敢再正视他。

   不管上次我们吵架的是不是各自都有理,我现在……都不想要那么过分,把他赶到沙发上去睡觉。他才刚刚十几个小时飞过来,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了我所以赶早了过来的,我再这样无情,就很过意不去了。

   不过……那个瘟神怎么可能是为了我过来的嘛!我又没说要他早点过来。

   他肯定是自己有什么别的事,所以提早过来的,又顺便在嘴巴上占我个便宜,让我觉得好像欠了他点什么似的,他就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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