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共舞

　　 ――

　　 社团是消磨课后时间的最好去处。

　　 校内有无数的社团，由学生会统一管理，也在各种课余活动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虽然在社团里的成绩对排名没有影响，但其却影像到个人在校内的声望。所以……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选择一定数量的社团参加，发展人脉。

　　 可是alfred入校半年了，还没有参加任何社团，这会令他在校内逐渐被人侧目的。虽然他来的时候除了英语其他的语言都不会说，可是现在他的德语和法语都已经讲得相当不错了……

　　 alfred，不要浪费了那么好的成绩，也来培养一下自己的人气吧。

　　 我将他介绍到我所在的舞蹈社团，是因为我在此处已经有了相当的人气沉淀。我想，即使alfred成绩不算很好，我也能给他相对宽松的环境，至少……即使没有人愿意做他的舞伴，我可以随时上前，搭上他邀舞的手。

　　 结果……alfred又一次令我惊讶了！

　　 他的华尔兹简直好得令人惊叹……所有跟他转过一曲的女孩，面上都浮起了深浅的红云。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能跳得这么好――在他的引领下，自己仿佛是最美丽的公主，踏出优雅的舞步，对音乐有最自如的掌控。

　　 连我这样自负的人……都想要做他的舞伴了。

　　 学期末就要举行的交际舞大赛，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但我至今仍烦恼寻不到一位足够出色的男伴……因为我以前在宫廷里共舞的老师，是有过很高荣誉的国际赛事冠军，他非常懂得如何引领我，跳出最好的舞步，可是这里所有的男生，都不到这样的水平，令我觉得乏味。

　　 但若是alfred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他与我的配合之契合，超出了我的预料很多很多……

　　 可是……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所有见过他跳舞的女孩，都打起了同一个主意。

　　 那段时间，总能看到不同的人，或者递给他一封粉色信封的信，或者叫他走开，似乎有什么重要却隐秘的话题。

　　 我知道那是什么……

　　 心里慢慢地纠结起来，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在意。可能……是因为我也想要做他的舞伴吧？又或许，alfred，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吧？

　　 我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心里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我……

　　 我正不知所措地捂住嘴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又动听的声音。

　　 “shanna，我可以跟你说件事吗？”

　　 我没有料到此时竟然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诧的眸子往他身上看去。

　　 “啊……对不起。”他也被我吓了一跳，“那个……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夕阳的光照在他的发上，一阵橙黄的光泽泛起，非常漂亮，alfred站在我的桌子旁边，而教室，已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对不起，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什么事？”我有点惊魂甫定，赶忙拢了拢头发，作出平常的神色。

　　 “shanna，其实……”他有点欲言又止，似乎是一件很难说出口的事，令他犹豫了又再犹豫，支吾着，“我想要问你，可不可以做我的舞伴？”

　　 “咦……？”不可否认，我的心，一瞬间少跳了一拍，然后，便突然失控地狂跳了起来！

　　 ――这、这是真的吗？

　　 alfred他，邀请我……

　　 他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约，而是主动来邀请这个没有提出跟他共舞过的我……

　　 “其实……”他显得很不好意思，“我想……也许是我有点怕生，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参加比赛，总觉得不妥……我想，我还是跟你比较熟……如果……如果你还没有定下来舞伴的话……”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缓缓垂下眼。

　　 其实，我也一样……邀舞的人早就排成了长队，可是――

　　 “我，我愿意……”

　　 也许这样一口就答应，在东方人的他眼中，会显得不够矜持……可是我不在乎了。

　　 如果，我是alfred承认的那位可以与他共舞的女孩，即使我并非公主，而是灰姑娘，也已经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更何况，我想要做他真正的公主……

　　 所以我不要放过任何机会。

　　 你是怎么想的呢，alfred？

　　 第四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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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幕照片

　　 ――

　　 那是谁？

　　 我的心里又是一震。

　　 ……

　　 “这给你，alf。”那是第一次，我称呼他的昵称。

　　 他的眼中闪了闪，没有抗议，只是接过了我的礼物，低低道了声谢。

　　 他赢了竞选，做了年级的级长，未来的一年，他将是年级中最有权力，又是最为大家所尊重的人。他需要参加管理年级的事务，做好校方和学生的纽带，也许会很忙……但这绝对是荣耀的一份工作。

　　 更甚，他是第一位拿到此殊荣的亚洲学生。

　　 这一年来，他出色的成绩，翩然的风度，风靡全年级。他绅士的笑容，优雅的举止……赢得了大多数人的称赞，也俘获了……我的心。

　　 “alfred，真好。”旁边的jason捅了捅他，笑得意味深长，“shanna总是对你这么好，羡煞旁人哪。”

　　 他但笑不语。

　　 “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jason这个建议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我们立刻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滴――”

　　 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又是alfred的卡，出了问题。

　　 “对不起。”他将卡从皮夹里拿出来，重新刷了一遍，才走了进来。

　　 alfred的学生证，装在一个皮夹子里面。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为了保护学生卡不要磨损或者弄脏……可是他的卡，却因此经常失效，似乎他装卡的那个皮夹，要比别人厚，所以影响了读卡器的操作。

　　 “alf，你怎么还不换一个皮夹？”旁边的jason笑嘻嘻。

　　 他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我也在旁边笑。

　　 其实，我送他的，就是一个新的皮夹，我特意挑了最薄却结实的皮革，希望他换了这个以后，不会再被读卡器困扰。

　　 可是……在我端起餐盘，跟在他身后要送还餐具回收处的时候，他的皮夹从他的口袋里滑了下来，掉到地上。

　　 “alf……”

　　 我想要叫他，可是他已经走远了，我只好伸手，将那个皮夹捡起来。

　　 这个皮夹竟然是两个隔层的……难怪这么厚。这个alfred，真的早该换个薄一点儿的了。

　　 我顺手伸了手指，到没有夹着卡的那个夹层摸了摸，本来以为会是空的，却触到了什么。

　　 这触感……好像是照片。

　　 我的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将餐盘放到旁边，就想要将那张夹着的纸抽出来看个仔细。

　　 “shanna？”正在此时，alfred的声音响起。

　　 我紧张地回头一看――他跟大家一起站在餐具回收处，一双墨黑的眼睛看着我。

　　 他刚刚没有看到吧？

　　 我居然……那么失态，竟想要偷看他放在钱夹里的照片。

　　 赶紧将照片塞好，可是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黑色的头发，圆圆的脑壳，黑白分明的眼睛，稚嫩的脸庞，一张东方人的面孔。这不是全家福，只是一个人的头脸照片，还是个年轻女孩的照片。

　　 只是惊鸿一瞥，我没看太清楚，但……她是谁？

　　 “alf，你的皮夹子掉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走过去将皮夹子递给他。

　　 “啊……”他这才往自己口袋里掏了掏，“谢谢。”

　　 接过了钱夹，他不自觉地笑了笑，手抚摸了下，才放进上衣口袋里。

　　 见他这样，我不禁心生疑惑了……

　　 一个钱夹，就算装着重要的学生证，用得着这样珍重么？

　　 他的笑……莫非是为了里面那张照片？

　　 是为了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是我想太多了吗？

　　 第五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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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幕震惊

　　 ――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没有跟我说？

　　 究竟……我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高的地位？

　　 ……

　　 alfred突然宣布，他要转学了。

　　 本来我们该一起升上最高年级，我还准备着要怎样在年级长的争夺之战中，跟他背水一战，虽然我知道，九成还是他，会摘走这桂冠。

　　 可是，这个暑假社会工劳的最后一天，他突然对大家宣布，下个学期他将不会再回来学校，他将要回中国读完高中。

　　 我震惊了！

　　 我明天就要回西班牙……这岂不是从此很难再见面的意思吗？

　　 更甚――为什么他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件事？！

　　 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总是对我若即若离……虽然并没有冷淡地对我，可是也从来没有超出过朋友的界限。甚至……他有时对他的那位表妹，都要比对我的感觉亲近。

　　 她在他之后一年来到这里，而且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缠着alfred，简直无处不见。

　　 他们是共处一个屋檐之下的人……听说不只是在学校天天见面，到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到亲戚的家里共享天伦之乐。他的那位表妹，就更加一副夫人般的面孔，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独占着他的面孔。

　　 可是，她毕竟是他的表妹，怎么可以这样呢？

　　 ……

　　 别的事不要去想了……这是我跟alfred两个人的事。

　　 听说，明天他要回学校办理最后的手续，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明天……我要向他表白。

　　 第六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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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幕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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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绝对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

　　 我飞快地跑着。

　　 不顾及淑女的形象……飞奔着跑过高低的草地，跳下连续的楼梯，一直跑到学校的正门前。

　　 “alf！”我用尽全力地叫了起来。

　　 那个正准备屈身钻进车内的身影，闻言停了动作，站直身子，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那张纯净的脸，突然掠过深浅的情绪，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对已经跑到他面前，喘息不定的我微微一笑――

　　 “shanna。”

　　 “你为什么……这么静静地就走了？”我对上他黑若夜空的眸子，心中一片凌乱。

　　 “……对不起，这么匆忙。”他依旧是那么温柔地笑着，可是此时，这笑容几乎要将我的心冰冻起来了！

　　 他难道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或者说……即使他知道，他并不想要在乎？

　　 我突然，有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alf，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那双眼睛终于浮上一阵深浅的雾气，他有点犹豫地回答：“……好。”

　　 于是，我们避开司机，走到一片花圃的后面。

　　 他看起来有点忐忑，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有静静地偷瞄车子那边。

　　 可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一下便上前抱住他，将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alf，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告诉我……你对我是怎样的想法！”

　　 那具身子很明显地震了一下，然后……有点僵硬地，他慢慢伸手，推开我。

　　 抬眼，便迎上他那双雾气浓郁的眼眸――

　　 “对不起……shanna。”

　　 我的心已经寒了……他这意思，就是不喜欢我吗？

　　 他真的是一副歉意十足的面孔，可是……这样的态度将我的心狠狠地刺伤了！

　　 “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转身就跑开，而是这样狠声地质问他。

　　 心如刀割……而且觉得我高傲的自尊心，被狠狠地刺伤了！

　　 他默默地看着我，然后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不愿再顾及脸面什么的了……反正我已经主动告白了……反正今天我是丢定脸了的……我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么几年的相处，竟然无法培养他对我的一点点感情？

　　 我知道……他是一个庞大世家的世子，而我是一代王朝的公主，我们都不可能轻易为对方放下自己的一切，来成就这一段姻缘，可是……这跟感情本身无关哪！

　　 即使是将来不一定有可能，我至少要知道你此刻的想法……即使是无法在一起，如果你有喜欢过我，请你告诉我！

　　 我将殷切的眼睛盯紧他，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抖：“告诉我……alf，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够好？”

　　 “不……怎么会？shanna你是学校里大家公认最好的女孩子之一，也一直对我非常好……”他避开视线。

　　 “那，是因为你的表妹？我有听说你们订了婚――可是表兄表妹怎么能够订婚？”

　　 “不是……我跟月儿没有订婚，”他听了这句话，眼睛突然抬了起来，“不是因为这个。”

　　 我突然地想到他放在皮夹里的那张照片――

　　 “那么……跟你照片里的那个人有关系？！”

　　 这一下，alfred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意外的神色！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声音中有种动摇。

　　 而我在一瞬间，心凉地意识到了什么――

　　 “我以前捡到你的皮夹时……不小心看到的……”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后悔了……因为我看到，alfred的眼中，涌起了无奈的意味……

　　 周围没有其他人……

　　 只有我跟他。

　　 他拉我到旁边的花圃边上坐下，然后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他那个皮夹子。

　　 虽然我很早就送过他一个别的皮夹，但是他并没有换，这几年一直还是用着这个令他不得不总是将卡抽出来重读一遍的厚皮夹。此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学生证，一片空着的感觉很寂寥。

　　 他把皮夹子递给我――

　　 “请。”

　　 我犹豫地接了过来，手指伸到夹层里面，果然摸到一张照片，便抽了出来。

　　 当时果然没有看错，照片上是一个女孩，但……

　　 这不是那时那张照片。

　　 当时照片上稚气十足的面孔，与现在看到的这张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她……长大了。

　　 长长的黑发没有什么修剪的痕迹，甚至连刘海都不留，就这样直直地中分往下垂着。黑白分明的杏眼，小巧的鼻子，可爱的樱桃小嘴……虽然算不上一眼惊人的美貌，可是别有一种引人的韵味。

　　 她稍稍露出讶异的神色，樱唇微张，似乎没有预料到别人会突然给她拍下这张照片。可是这样的神色，反而更显得有种可爱的味道。

　　 “她……是谁？”

　　 我已经逐渐平静，而且几乎已经猜到他的回答。

　　 “她是我的未婚妻。”

　　 果然，他接下来，这样回答。

　　 我的心一沉，酸酸的醋意浮起，却已经有了种无力的透支感――

　　 “我从来不知道……”

　　 “因为，我实在不方便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以后，我希望你可以为我保住这个秘密。”

　　 我的唇忍不住颤抖起来――

　　 “为什么……你觉得我有这样的义务吗？”

　　 “shanna，我相信你，是一个可靠的朋友。”

　　 被那双黑色的眸子盯住，心就忍不住软了下来，我无语地低头，将那张照片还给她他。他默默地接了，放回皮夹中，收进口袋。

　　 “她……跟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爷爷的授意下，订下了婚约。不过……这些年以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说不定等我告诉她这个婚约的时候，她会吓坏了也说不定。”

　　 我意外地睁大眼：“为什么……她不认识你吗？”

　　 “她并不知道我们订婚的事情，她的父母并没有告诉她……”他淡淡地笑着，“不过，我并不想要她负担太重，这件事，可以慢慢来。”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容，很宁静，却似乎……很幸福，仿佛他现在在想着的事情，是很令他憧憬的事情――

　　 “alf，你……很喜欢她？”

　　 一个很久以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女孩？

　　 那么……我们这样四年的朝夕相处，对他来说就没有一点点意义了吗？！

　　 他低头笑了笑。

　　 “我并不知道她成长成了一个怎样的女子……也许，我心里的形象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但……是的，她是我订了婚的人，所以――我会娶她，会尽力去喜欢她……”他顿了顿，“会尽力去……爱她。”

　　 当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鼻子涌上一股酸气，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

　　 可是，我抓紧了裙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此时，alfred也并没有看着我……

　　 他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般，周身慢慢地染上了忧郁的色彩……

　　 知了在叫……

　　 炎热的夏天，酷暑的味道……

　　 可是在我的心中，却只留下了酸涩的痕迹。

　　 第七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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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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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fred，你最近好吗？

　　 已经不见你两个月了……

　　 不知道你回到中国，有没有见到那位可爱的未婚妻，有没有跟她相处得愉快？

　　 我心里有话对你说，可是又不可能跟你说出口……

　　 我还没有放下你。

　　 如果能够跟你再见面……我希望可以告诉你，如果真正爱上，要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对她会是象我这样深刻的爱情么？不会的……你不过是遵从家族长辈的命令罢了……不管你怎样努力地去尝试爱上她，爱情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个注定的人，就不可能的……

　　 我想要告诉你这件事……

　　 alfred，希望我们可以再见面，让我有机会告诉你这句话。

　　 不要――轻易地就跟我说不可能……如果我们彼此再努力一点，也许，结果会不同……

　　 你露出的那种忧郁的神情，如果是为了我……那我一定要争取最后的机会。即使，我不得不放弃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也不想要轻易放弃你。

　　 alfred……

　　 我要去中国。

　　 我已经报名了去中国巡游交流的爱乐团，如果今天我们可以胜出，我将会有机会到中国巡游一个半月。你所住的城市，也在演出的名单之内……我们一定可以再见面。

　　 等我们再到，我就会对你说出这句话。

　　 再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