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科幻末日 十六岁,我被迫嫁入豪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为爱赎罪

   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地恼火起来,而且竟然往着这个恶劣的方向想去,心头却已是一片哀伤的靡靡之音,伤痛异常。

   但……我很清楚不会是林晓风叫走莫言的。

   他如果想要这么做,早就可以这么做,没有必要到愿意放我走了的现在,才将莫言赶走。

   他不是这种人。

   西凤平静地摇摇头――

   “不是的……风少爷今早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非常讶异,甚至出言挽留莫言。这样的事情在林家也是首次发生――以前从来没有过贴身仆从提出辞职的事……然而这的确是个人的自由,莫言他甚至要求马上就离开这里,风少爷也没有能力不准,只能点头答应。我想,老爷若知道了,也会非常讶异吧。”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跑下楼梯,就想要开门出去,到附属楼里找莫言。

   西凤身形轻盈,闪身便已挡到我的面前――

   “少奶奶,莫言已经走了……他是收拾好行李再来象风少爷提出辞行的要求的。就算现在去,也不可能见得到面了。”

   我忍不住对她叫嚷起来:“让开!”

   “对少奶奶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西凤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应该是准点出席今天十点开始的一个慈善捐款仪式,然后参观一所市内的幼儿园,同时听取新投资的一家慈善幼儿园的兴建计划,一天当中随机抽空余的时间回复七封感谢信函,还需要准时到本宅去见老爷。”

   顿了顿,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九点十分,如果少奶奶还不赶快梳妆之后用早饭,就很有可能迟到。莫言确实已经走了,现在即使冲过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少奶奶,希望你在意气用事之前,先记得自己的本分和责任,否则西凤会非常难做。”

   我根本就不想要再跟她废话,就再次往门口那边冲过去,然而她再次挡了过来,嘴上的话没有变化――

   “少奶奶,请你不要意气用事。西凤实在不希望,又要对少奶奶你用什么不得已的法子……”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嘴边,已然浮起一丝莫测的笑意,那笑意虽软却冰冷,突地刺入了我的身体,令我已经伸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又收了回来!

   天……我竟然忘了,西凤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跟莫言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切都严格按照规矩办事,是那种典型的主人做得不好,她甚至会动用暴力去强制主人做到她的要求的人……

   “西凤……你……”我有点忌讳,口气软了下来,“我只是去确认一下,马上就回来。能不能……”

   她微笑地回答:“少奶奶,你是个明白人。西凤方才说莫言已经离开,并没有半句谎言――既然少奶奶都已经知道只会是白跑一趟,又何必自降身份,跑去仆人呆的地方,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我的背后寒凉一片,连脸上都已经紧了,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西凤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开路给我的!

   “莫言他真的……已经走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她沉静地望着我,语气中却带上了浓浓的不满――

   “少奶奶,西凤不敢有半点虚言。若不是人已经走了,西凤为什么不能帮少奶奶去唤莫言一声,出来见个面,道个别再走?请少奶奶不要多心了。”

   我怔怔地望着她,知道自己除了顺从她的话去做之外,并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她肯定不会让我如愿走出这个门,去莫言的地方。

   然而……

   心却揪得紧紧!

   为什么……莫言――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你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就这样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在林晓风不要留我在林家的现在,居然连你也不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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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莫言走了。

   他没有留下一句话,我甚至连临别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才刚刚跟林晓风闹得天翻地覆,还搞不清楚该怎么办的时候,莫言居然又消失了,我那片已经塌下来一半的天空,连另一半都轰然倒塌。

   整一个早上,我虽然听话地去出席典礼,回复信件,讨论新学校的兴建方案……可是我根本是心不在焉,不……我的脑子早已乱套了。

   眼前尽是两天来发生的事情――我对莫言的表态,林晓风对我的告白,我尝试退一步留在林家,被林晓风恼火地拒绝,然后,莫言没有任何预兆地消失……

   真是比演戏还要精彩,什么都凑到一起来了。

   前一刻,我还以为我没了东家还有西家,就算此地无黄金,别处有的是自由的天地;下一刻,东家反过来说其实我是他的宝贝,换西家不要再理我了;再下一刻,两头都把我当垃圾扔掉……

   很可笑,但是我根本笑不出来。

   对林晓风和对莫言的愧疚都在一瞬间爆炸开来,湮没了我所有的感觉,我除了胸前的闷气,心中的痛楚,别的都完全感觉不到。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绝不会那么笨,胆小到连跟林晓风将话讲明白都做不到,就自己先主动逃避……可是,可是那个瘟神自己也有错!他干嘛一句话都不讲?

   那么长的时间,他有过无数的机会,可他总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非要等到一切都变了质,几乎无可挽回了,才那样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朝着我控诉说我辜负了他,过后却又不肯理我……

   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他了!

   而且我一想到这里,就会心如刀割,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针刺透了般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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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以为天从此就塌下来了,可那之后……

   天并没有真的塌下来,地球依然运转,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

   我作为林家媳妇的各种责任和义务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我在林家真正变作孤家寡人了。

   身边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因为莫言不在了。西凤非常专业,但也非常冷酷,要跟她多说一句公事之外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无法放下对她的戒心,跟她聊任何其他话题。

   不只如此……林晓风如今也已经完全不理睬我了。

   他早出晚归,我一天能跟他碰面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忙还是为了回避我……这个孝顺的孙子居然连爷爷那里也很少去了,每天都是我这个孙媳妇自己陪爷爷吃完晚饭自己回来。之后,我无事可做,就总是拉了西凤,继续做我慈善基金的公事,这样一直在书房忙到困得不行,甚至有时我都已经上床躺好了,才能听到他进屋的声音。

   不只是避免见面,他还尽力地避免跟我说话,甚至我跟他道早安晚安,他都当作没听到一样。

   我们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这所房子到了晚上便没有外人的眼睛,他见了我也不用避讳,想要不说话就不说话,当我透明就当我透明,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以前可以这么肆意地对他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反过来,他居然也可以对我如法炮制。

   我真的有了一种遭到了报应的感觉。

   却又无可奈何……

   莫言离开的那一天起,西凤代替莫言,照顾我所有的事务。而我不久就发现,林晓风最初说的没错,西凤的确比莫言要擅长财政这方面的事情很多很多!

   很快,我就将基金的管理几乎全部交给了她,自己只做决策的一部分。而她,果真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完全不用在细节上再多费心,只专心做好待人接物的表面功夫就好。

   因为我对自己婆婆和二婶管理的那些年基金的不同运作方式很感兴趣,还特意授权西凤去看每一条往年的财政记录,要她从两位前辈的管理方法中总结出来有意思的地方,报告给我。

   如今,我每天除了公事就是公事,跟爷爷聊天也都变作了公事。现在的我,有了太多需要对他掩饰的情绪,已经不能象最初刚从日本回来那时那样,单纯地跟他老人家胡说八道什么都聊,单纯为消磨时间而过了。我需要做足功课,反复告诉自己今天是什么样的心情,有什么样的故事,才敢迈进那个房门。

   好累。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这种累不只是*上的,更重的是精神上的。没日没夜地扮演着合适的角色,露出合适的表情,让我觉得不堪负荷,已经有点快要崩溃的疲劳感。

   可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如果没有事情做,我会更觉得痛苦,因为我一旦有时间开始胡思乱想,我就会开始去想那些令人伤心的事情……

   现在这样就好,至少我还是完美地扮演着我跟林晓风约定的角色,我是在为林晓风,为爷爷做着写有益的事情――这已经是我唯一可以用来安慰自己的了。

   书桌上的台灯和房中的壁灯光线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家里的挂钟一如既往地发出规律的摇摆声,指针指向晚上十点半。

   我在自己的书房里,随着西凤的讲解一份份地审阅着慈善基金的各项申请方案书。

   “那么,明年拨给这一所乡村小学的资金就再增加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在学校里再加点体育设施。”我合上手里厚厚的一个文件夹,抬头对拿着笔在记录的西凤轻声嘱咐,然后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下的文件架上。

   “是,少奶奶。”西凤媚然一笑,已经在手上的记事本上唰唰记录下来。

   “然后……”我从桌子上拿起下一份文件,眼前却突然一亮,忍不住笑了,“你准备好这个了?太好了,我正想要问你呢。没想到你夹在这些公文里面交给我,想给我个惊喜吗?”

   那个文件夹不是别的,是一张十字绣的图解,图片显示出来是一张全家福――爷爷,林晓风和我。

   自从我从日本带回来那一张跟外公外婆的全家福,爷爷就一直嚷着要跟我和林晓风也去拍一张全家福,可是因为他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总是离不了病床很久,林晓风又忙得抽风一般,总不知道他何时才能有时间,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爷爷的生日快要到了,我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摄影师好好请到家里来,拍一张好看的全家福,再配上我自己用十字绣秀好的漫画版全家福的相框,给爷爷一份亲手做的寿礼。

   于是,在西凤这个美术指导的指点下,我自己画了这一张画,又麻烦她替我送去设计成相框包皮状的十字绣图案,如今这是成品送回我的手中了。

   西凤在桌子前笑了起来,从背后递上来一个绣工精美的挂包给我:“少奶奶公务繁忙,西凤只是想要借机,让少奶奶可以稍事休息一下。”

   “你想得真周到。”我高兴得合不拢嘴,马上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布版和绣线等东西,兴奋地抱在怀里,“今天开始,我要没日没夜地绣。”

   西凤淡淡地笑道:“老爷若知道少奶奶这么用心地为他贺寿,定然会非常开心。不过少奶奶……风少爷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我一听到林晓风的名字,心里便黯淡了下去,勉强笑了笑说:“我等一下会跟他说。”

   抓着袋子的手慢慢地揪紧……因为一股无名之痛正在席卷我的全身,面上不要露出任何痛苦的神情,已经需要我竭尽全力。

   是的,我需要装作若无其事,因为即使在西凤面前表现出来什么也于事无补,她不会同情我,甚至根本会唾弃我,搞不好如今我被林晓风漠视,她还在心里奸笑个不停。

   慢慢地拿出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观摩,又一样一样放回袋中。

   我好容易,才从之前那种怨天尤人的情绪中走出来,冷静地思考到底都发生过些什么。

   根本……都是我的错。

   是我无端地跑去招惹莫言,才害林晓风对莫言有意见,才导致莫言不得不默默地离开。

   虽说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并不知道林晓风喜欢的居然不是莎娜而是我,自己还觉得很委屈很倒霉,一心想要找个可靠温暖的怀抱投进去,让自己有个可以去的地方。可是……如今看清整个事态了之后,再换位思考一下,就发现其实是我在逼着林晓风,也在逼着莫言。

   都是我的错,才会让林晓风对我完全失望,也害莫言死了心离开……

   手指绞到丝线里去,胡乱地绕着。

   既然是我说错的话,做错的事,我就要努力去弥补这些错留下的裂痕。

   所以,我现在每天都尽力地制造能林晓风接触和说话的机会――给在书房用工的他送去佣人拿来的炖品,问候他一天的事忙得累不累,替他将随手摊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进去挂在衣橱里……我尽我所能地关心他,希望这样一天天的示好能够慢慢地挽回这样悬在空中的夫妻关系。

   然而……目前为止,我示好的举动全部没有用处,我只是再一次失望地证实了自己对这只瘟神的了解非常透彻――他根本就是那种下了决心就一根肠子倔到底的笨蛋嘛!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对他好了,都照顾得算是无微不至了,他居然连不耐烦的脸都不肯给我,只是单纯地完全漠视我!

   他莫非真的要等我变得跟他一样绝望,也一样歇斯底里地对他血泪控诉,说他忽略甚至蔑视我的感觉时,才真正的满意吗?那样的话,就根本是两败俱伤了!

   有时候,我也会越想越气,拿脚狠狠地蹬往地面!

   ――这只瘟神有什么好神气的嘛!

   我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拽成那个样子,真的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他莫非觉得修理我修理得不够,故意这样对我,好让我对他好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那样的话可真是该死了,简直卑鄙到了极点!

   不过,只要一看到他,我的心就马上软下来了……我只想要尽我所能地对他好,给他吃对身体好的东西,劝他不要太累着自己快去睡觉,希望他面上的黑眼圈可以淡一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

   我只知道,林晓风他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而他的担忧,就是我的担忧,这一点已经被证实过无数遍,我早就追朔不到什么源头或者原因了。我不象他或者莫言他们那么会界定感情啊关系什么的,我只懂得这样顺着自己的感觉往下做而已。

   莫言走后,我的心反而笃定了。

   如今的我,不想要再去考虑什么哪边是爱情的问题,我只想……好好地对仍在我身边的林晓风好。突然之间失去了之前拥有的一切,令我惊慌不已――我现在只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先学会如何珍惜和保护尚在眼前的东西。

   我想要对他好,希望他开心,这就是我现在全部的想法。

   即使以后他非要将我扫地出门……

   即使每次被他冷冷地拒绝,我的心都有种被割伤的疼痛感……

   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轻轻响起。

   我的思路簌然中断,人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马上便从桌子上拿了刚才那个文件夹,拉了门跑出去。

   林晓风慢慢地沿着阶梯走上来,面上满是疲倦之色,见我跑了出来,冷冷地避开眼,眼中的神情集中了些,直接转了弯,就想要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晓风!”

   我赶紧闪身到了他身前,对他笑脸相迎――

   “你看看这个好不好?”

   他淡淡地看一眼我手上的文件夹,也不说话,就直接拉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我闪眼看到西凤已经站在我书房的门口,面上带着莫测的浅笑,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得朝她不悦地扁了扁嘴巴,赶紧跟着林晓风进了书房,又顺手将门用力地带上。

   林晓风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顺手就翻开桌子上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抽出里面夹好的书签,继续往下看。

   我有点手足无措,仍站到他面前讨好地说:“晓风,你看,这是我准备要送给爷爷的生日礼物,准备爷爷生日当天跟他一起去拍照留念了,装入这个自制的相框里放在他的床头。这个是我画的――你也来帮个忙好不好?”

   听了这句话,那双漂亮的黑眸簌尔抬了抬,长长的睫毛如两把小扇子把一下扬了起来,看得我心头一动。我顾不上多犯花痴,赶紧将手里的文件夹翻开,递过去给他看。

   谁知,林晓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虽然目光是停留在那个刺绣上面一会儿了,却没有说一句话,看完了,就继续低头读他的书。

   这样被冷落不是一次两次,我的脸皮早就被练厚了很多,可见他这样不给面子,还是有点心寒,好容易才舔了舔嘴唇说:“……晓风,你觉得怎么样?”

   他低头看他的书,随便地应了一句:“很好。”

   虽然只是这样敷衍的一个回答,也已经足够让我兴奋了起来――

   “那……我们分工好不好?我绣好这个,你拿胶水贴到相框上面去,如何?这样给爷爷看的时候,就可以说是我们俩合作给他做的了。”

   我将相框什么的从手腕上挂着的包包上拿出来,比划给他看。

   他被我吵得又抬起眼来看我,然而这一次,却是俊眉微蹙地对我说:“我没有时间。给爷爷祝寿的礼物,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你如果很想要做这个,你就做吧。加在一起也不错。”

   平和的语调,冰冷的句子,却竟然是出自我喜欢听的那个嗓音,我喜欢面对的那个人。我一瞬间怔住了,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话该怎么说,手一下没拿稳那个定做的相框……

   啪嗒一下,它落到我的脚上,又弹到地毯上。

   “啊……对不起。”

   我回过神来,低头去捡,却已经有东西从眼眶里落了下来,落到手背上,湿湿的,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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