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哥哥,要不你求求父皇,放了娇儿吧,那个天牢……很可怕的……”
“犯了错自然要承担后果,否则要礼法何用,淳笑良善是哥哥的骄傲,但是哥哥身为太子,自然不能成为皇妹口中那‘罔顾法纪’之人。”灵舒悠阳当着众人之面用灵舒娇的话来反驳灵舒淳笑,谁还敢求情。
一行人浩浩汤汤气势颇大的来,就这般闷不吭声灰溜溜的又回去,想必那背后挑唆之人如今要怒火攻心了才是。
“姐姐,原来你就是那个惊才艳艳的南朝长公主,当时我听哥哥说起你的时候就感慨,天下怎会有这般女子,那还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麒诺抬眼看了一眼依然一脸温柔浅笑的灵舒悠阳,只是如今他眼底的笑意较方才更真实了几分。“是与不是,都已经是过去了,如今……我只是个前来寻医的普通病人。”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让哥哥给你看看,哥哥医术最棒了,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麒诺抬眼看着灵舒悠阳,那眼里写满意味不明的情绪,灵舒悠阳淡淡回视,半响,终是抵不过麒诺坦然了然的双眼,将眼神移开。“苗西风俗,对于远来的贵客,欢迎的宴会是从中午一直延续到晚上,如今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灵舒淳笑看着自己哥哥别开头不敢看麒诺的样子,以为他是害羞,笑着拉起麒诺的手道,“姐姐,你知道吗,在我苗西,贵客中午是不能吃午膳的,要等祭祀献上贡食,客人用了贡食后才可以吃午膳,可是哥哥心疼姐姐,所以才在开宴前给姐姐准备了南方的小食和点心,笑笑从未见哥哥对谁那么体贴细心过的。”
“淳笑是在指责哥哥对淳笑不够体贴吗?”灵舒悠阳走到亭子外,转身对着愉悦的灵舒淳笑柔声说话,阳光渐强,打在那人身上的明黄有一种刺眼的炫目,麒诺跟在灵舒淳笑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那些宴会与她无关,她所挂念的只是方才负气离开的人,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却始终未能看他一眼。
“哪有,哥哥对笑笑是最好的……”说着,灵舒淳笑回头看着一脸淡然的麒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一直被哥哥保护的很好,但毕竟身在皇宫,多少懂得些查人心思观人行为的方法,可是对于这个哥哥亲自带回来的女子,她却总觉得自己看不清她,她似乎很简单,又好像很复杂,从她的脸上,你从来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这样的女子跟哥哥很像,都是聪明绝顶又隐忍内敛之人,她一直觉得,只有麒诺这样聪慧美丽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哥哥。
可是她总觉得,麒诺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因为喜欢一个人是看的出来的,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想到此,灵舒淳笑回头看灵舒悠阳,他正温柔的看着走在她身侧的麒诺。虽然哥哥什么都不说,但是在他的眼里,她就能看到对这个女子深深的喜欢和爱怜。意识到这一点,灵舒淳笑心里有瞬间的落寞,但也真心的为哥哥开心,若能得这样的女子相伴,哥哥那江山天下的宏图之志定能水到渠成。
而灵舒悠阳只是静静的走着,偶尔偏头看看同样安静的麒诺,不知为何,如今只是这般与她为邻,哪怕不说话,他也觉得心中被某些东西填得满满的,嘴角就是不自觉的上扬,心情难以言喻的明朗,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三人各怀心思的走了一路,在去往金殿旁的崇喜殿前,灵舒悠阳又带着麒诺在御花园旁的一个院子里绕了一圈,麒诺只当是打发时间,不想再去深究灵舒悠阳的用意。想来也不过就是让他方才为了她将最受宠的三公主打入天牢的消息更快的传到一些人耳中,好让某些人再掂量着今日宴会的轻重,摆正自己的立场。
毕竟,苗西皇室年纪相仿的皇子中,虽再难有人能出灵舒悠阳其右,但虎视眈眈这太子宝座的人也不在少数,成王败寇,若侥幸胜利,便是万人之上的主宰,这种诱惑,足够让某些人飞蛾扑火,比如……苗西二皇子,淑妃的儿子,灵舒悠阳的弟弟,灵舒辉迪。
来到崇喜殿前,里边已经人声鼎沸,三人刚进殿便引来周围目光无数,那些早到的大臣纷纷起身对着灵舒悠阳和灵舒淳笑行礼。
面前的阶梯最高处设了一席,正中放了一把龙椅,旁边是凤椅,该是为皇帝和皇后准备的,再下一级阶梯上左右分别设了两席,该是为她和灵舒悠阳准备的,再下一级分设了四个席位,都在左侧。
麒诺边走边扫眼殿内的情形,已经来到的大臣都坐在席位的右侧,也就是靠她位置的一侧,而靠灵舒悠阳座位那一侧的人却来得甚少。
待他们就坐,麒诺便开始有意无意的留意周围的人,不知不觉间总会将那抹熟悉的身影与周围比对,期望从中能找寻到那人的踪迹。
可门口的一声传唤却将她的思绪彻底打破。只听太监的公鸭嗓拔高声音喊道,“二皇子到,南朝瑞王到……”之后还有一群三品以上官员的名字,麒诺没太在意听,只是转头注视着门口款款走来的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两年不见,君睿越发硬朗成熟了。但更让她惊奇的是那位二皇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消失无踪的五仙教白虎护法,曾经的南朝太师之子,邹念义。
她只知邹念义与太子和瑞王交好,却不知,原来这位南朝第一才子竟是苗西的二皇子,灵舒悠阳的死对头。看那尾随而来的大臣,虽不及灵舒悠阳这个太子的多,但其中却有不少关键人物。
灵舒辉迪一进殿,便用曾经在南朝,麒诺生辰上打量她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丝毫没有把灵舒悠阳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相对于他的坦然,倒是岚麒赫林君睿的神色明显在一惊一喜之间失了一国王爷该有的庄重,但也只是一瞬,君睿便恢复如常,一脸浅笑的向台阶走来。
麒诺偏头看灵舒悠阳神色,只见他淡笑着看着走来的灵舒辉迪和君睿,许久才站起身迎出几步,站在台阶边缘等着二人到来。光看神情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麒诺直觉,灵舒悠阳对于这二人一同到来显然不知情。
“瑞王爷远道而来,本太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苗太子客气,本王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怎么会呢,瑞王是本皇子的贵客,何来叨扰一说。”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灵舒悠阳,灵舒辉迪嘴角轻挑,邪肆一笑道,“太子皇兄近日当真繁忙,连父皇想见皇兄一面都难,自然无暇他顾。”
灵舒辉迪意有所指,在座之人何人听不出,继昨日朗氏嫡孙女枉大欺主之后,接连有不少来自民间的请愿书和朝臣参奏朗氏迫害百姓、残害忠良、中饱私囊的恶性接连被上报,短短一日之间,朗氏在朝势力被太子严厉清洗,除了家主朗煞,和朗氏嫡女,宫中的惠妃,三公主的亲娘无事,其他朗氏门亲皆受波及,太子近日便是忙着清理朗氏一族的势力,连皇上想说情都被太子巧妙回绝,今日又传出太子将素来受宠的三公主打入天牢之事,他们不少中间派都只是持观望态度,毕竟朗氏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一旦有何差池让朗氏有翻身之日,他们这些权小人微的臣子便是别人的板上鱼肉,自然要慎重些。
想到此,不少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淡然随意而坐,悠闲的品着茶的麒诺,传说中的南朝长公主,朗氏一族被清理的根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谋利是身为皇室子女的本分,本太子位居东宫,自然要为父皇多分忧,倒是二皇弟你,近日忙些什么,多日未曾进宫给父皇请安,父皇很是挂念你。”
世人皆知,二皇子这些日子都不在苗西境内,怕是赶去南朝请瑞王来助阵,朗氏一族偏心二皇子,郎家家主更是有意帮扶二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这事在朝中不算秘密。如今朗氏败倒,二皇子想要再与太子抗衡,自然要再寻些外力。
“本皇子自然是忙着为父皇分忧,倒是太子皇兄,听说父皇为朗氏之事震怒,皇兄就算再想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也得顾及父皇的身子,别总惹父皇生气才是。”
“二皇兄,父皇……真的很生气吗?朗氏的事情并非是哥哥的错,而是淳笑的错,是淳笑太懦弱,一直顾及朗氏功勋不敢如实相告,才让朗心越发放肆,就连哥哥也敢顶撞,累及自身不说,还失了皇室颜面,淳笑明日就去给父皇请罪。”灵舒淳笑原本坐在灵舒悠阳所在下一级阶梯的长公主席位上,如今看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便起身来到灵舒辉迪身旁,急忙解释道。
“……”被灵舒淳笑这一插话,灵舒辉迪顿时气结,闭口不言神色莫名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的羸弱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