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星光闪耀,主殿中,血骨宗内阁高层一应俱座,歌舞升平,美食满桌,一派宴会之景。
“来来来,四位前辈,酒水微薄,烦请恕罪。我钟定天敬四位一杯!”钟定天笑眯着眼,端起酒杯,说道。
不过,明珏、楚旭可不会天真到以为他真的彻底信任了自己。不着痕迹地分别拉着分别坐在他们身侧的雷箫、古灵儿,暗示他们不要喝。明珏已是冷冷地开口:“喝酒误事,我四人向来滴酒不沾,就多谢小钟你的好意了!”
小钟?
这两字一出,底下一片沉寂,不少人都是垂下头去,肩膀耸动,强忍着笑。钟定天嘴角抽了抽,这般称呼……朝着一旁使了个颜色,圆桌对面一位肥头大耳的壮汉应势得令,大手一拍圆桌,整个桌子都是颤巍巍的。
他猛地站起,朝着明珏四人便是喝道:“大胆!你四人来历不明,我宗主如此屈尊降贵,你们居然还如此怠慢,真是……”
话语未完,只见明珏屈指一弹,紫火充盈间,一道硕大无比的魔头已是赫然临世,瞪着铃铛大小的巨眼冷冷看着那胖子,叫嚣着便是扑了过去,一口吞下了他的身体。
收回魔头,明珏摆摆手,挥散掉空气中飘荡着的那股被油腥味道,唾了一口,道:“看来血骨宗之中,光吃不干的蛀虫已是肥得流油,需要清理清理了……”
“是是,这位前辈说的是,杀的好,杀的好!”钟定天端着酒杯的手指节分外明了,显然是气得不轻,毕竟明珏敢当着他的面动手杀人,可谓是当头给了他一棒。坐回原位,钟定天再度恢复了那笑眯眯的无害模样,道:“既然四位前辈不善饮酒,小钟也不强求,来人,给四位前辈布菜!”
“不必了!”楚旭挥手打断,冷冷道:“钟定天,我可没有我四弟那般好脾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脑门黑线--您真的确定她脾气好么?一口吞掉一个一段灵将啊!
“明人不做暗事!你还有什么怀疑,不妨直说,我们一次解决,免遭误解委屈!”楚旭道。
钟定天微微一笑,笑容瞬间凝滞下来,锐利的视线尤如豺狼,方要说些什么,门外一声尖锐的高喝爆破进来。
“宗主,大事不好了!宫家楚家兵分两路,在抢我们的晶矿!”
“什么?”钟定天等血骨宗一众纷纷一战而起,横眉怒眼。
明珏叹了口气--这钟定天还真是个老狐狸,此举一举两得!若他们真是血族长老,必定能帮他退却宫、楚,树立血骨宗威名,让那两家再不敢小视。若他们不是,他便可借宫楚两家之名灭了他们,再带领血骨宗一众反击宫楚。两种情况皆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真是好心思!
不过,确是来的正好!
“宫楚两家势大,不是我宗现在能敌,这可如何是好?”钟定天面露为难之色,俨然一副苦大仇深忧家忧宗的模样,直让明珏看得恶心不已。
摆摆手,明珏知道自己不去已是不行,站起身来,道:“小钟啊,想让老祖宗出手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这一句简直要把钟定天噎死,那一声老祖宗,岂不是让他承认自己是明珏的孙子?
强忍着心中不爽,钟定天依旧微笑,朝着明珏四人一拱手,道:“那便劳请四位前辈慷慨出手,护我血骨宗威名了!”
话落,但听刷刷几道轻响,众人眼前已是再无明珏四人的影子。
“宗主,我们现在如何?”有人问道。
钟定天笑意赫然收起,看着那光影消失之处,没有说话,浑身上下却有着一抹嗜血杀气流出,良久,方才道:“追上去,掩在其后!若有异动,绝杀!”
……
钟城的晶矿所在,极为集中,皆是分布在钟城南边的郊外不远,明珏来路之时,早已路过,所以这番寻找却也并不费力。不一会,便到达了晶矿外围,降落下来。
“哇,王玉,我还没吃饭呢!你为什么不让我吃!”雷箫大叫。
“大哥,你搞清楚,那些人居心叵测,酒菜里有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吃下去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若是吃下去之后,让你现在更瘦怎么办?”明珏道。
雷箫一听,顿时摇头如拨浪鼓,激得明珏更是无语--看来吃货除了吃还有弱点,而雷箫的弱点便是那一身肥肉,真是……
不远处,阵阵喧哗传了过来。
“队长,这晶矿的质量可比我们发现的那些好上太多了。”
“废话,要不然我抢它作甚!”
“那是那是,血骨宗算什么,我宫家一声喝,它还不得抖三抖!这晶矿一到手,队长你在族中地位必定水涨船高,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拔小的一把啊!”
“那是自然,小三你跟着我走南闯北,在这鸟不拉屎的钟城里拼了这么多年,我宫林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到时候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多谢队长,多谢队长!”
明珏侧耳倾听,道:“人似乎不多!约莫30,最强的一名是个七段灵将,是宫家的队伍。”
“刚才那报告的人说宫楚兵分两路,难道血骨宗还有一处晶矿,而楚家在那里?”楚旭道。
“说不准!但我们四人最好不要分开,免生意外。”明珏沉声道,“不过,七段灵将,现下光之楼里也再没有血一那般的灵王,单凭我们四人只怕很有些困难,而且钟定天那老狐狸必定会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我们呈现颓势,他必定趁势落井下石,毫不留情!”
“说的没错!”楚旭道,“所以,这一战,必须快、准、狠。”
“二哥,你有办法?”明珏轻呼。
“有!”楚旭眼中有些复杂地道。
指尖紫芒闪过,悄无声息地斩杀一名宫家族人,明珏看着地上横躺着的两具男尸,眉头跳跳,还是一狠心将两人身上的白衣扯了下来。转眼间,楚旭也已是回归,手头上也同样拿着两件黑衫。
明珏站起身来,问道:“二哥,你选哪边?”
“自然是楚家!”楚旭说着,已是将那黑衫丢给明珏,与她手中的两件白衣互换。四人穿着完毕,他们因着服食异形丹,身形都极为瘦削,穿着这衣服,看去极不和谐。
片刻之后,一直兴高采烈满心欢喜自以为马上就要摆脱这鸟不拉屎钟城的某宫家队长身后,赫然爆出一声大吼,差点把他吓尿了。
“呔,哪来的宫家杂种,居然敢趁着我楚家不在,觊觎我楚家的晶矿?”按着明珏教的台词,古灵儿叉腰大喝,惟妙惟肖。
此时月光灰暗,两人远远伫立,宫林等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真正面目,却是看着那两件楚家族衣,听着他们自报家门,于是便以为明珏、古灵儿当真便是楚家之人。
宫林大怒,唾了一口:“呸,放你娘的狗臭屁,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楚家的了?声音那么难听,记性也不好,过来,让你宫林爷爷好好调教调教,兴许你还能重新做个人!”
说罢,全场宫家族人已是哈哈大笑起来。
却听明珏云淡风轻,道:“哪来的宫家杂碎,居然胆敢在我楚家面前乱放狗屁,真是好臭好臭,臭不可闻!”
宫林大怒,正想一掌轰出,却是见得明珏弹指一挥,先下手为强,一道紫火魔头已是现了出来,不由分说,四爪跃起落定,便是生生压死烧死了四名宫家族人,嘴中更是叼着一个,铃铛大眼一转,仰头一吞,那族人惨叫不已,已是被那魔头生吞了。
所有人都还陷在这一幕的震惊当中,那可是五位九段大宗师啊,居然就像大白菜一般,瞬间被秒杀了,还死得如此之惨,这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哈哈哈哈,所谓宫家,不过如此,居然连我一击都承受不了,如此还想跟我楚家斗,你们斗个屁!照我说,你们还不如赶紧回家洗洗睡了,兴许我楚家心情好,还会留点晶石渣滓给你们!”明珏说话极具挑衅,却像极了平日里楚家挑衅宫林等人时所说,更让他们相信--眼前这一切纯粹就是楚家在找茬!
宫林怒不可遏,招呼着一众剩余宫家子弟,便是一哄而上:“兄弟们,给我灭了这两个楚家混蛋!”
“好!”
人影如同潮水般袭了过来,看得明珏、古灵儿心中狂喜无比,面上却依旧不屑地道:“人多欺负人少吗?就算是我二人在此,也足以灭了你们!”
“好大的口气!”宫林的怒火再度攀升,却是见得明珏指挥着魔头已是趁势再度灭了他宫家两位大宗师,潇洒退去,徒留一声“你给我等着”。
性爆如他如何能够承受这种敌人当着他的面杀他族人,怒火涌上头顶,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给我追!”
宫家众人倾巢而出。
追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宫家一众都是觉得眼前这楚家之人实在厉害非凡,他们追击这么久,居然还未追上。宫林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前方一众厮杀之声已是暴然传来,赫然便是被楚旭引来的楚家之人。
半空之中,明珏、楚旭对视一眼,掌下翻动间,又是再度放出一只魔头,一道火光,宫楚两家冲杀至近,根本分辨不出那魔头、血光究竟是不是从对方阵营中发射出来的,却已是双眼充血,两厢厮杀起来。
“狗日的楚家,放出魔头杀我族人,我要你命!”
“你妹的宫家,在我们屁股后面放火,卑鄙无耻,我叉你全家!”
谩骂嘶吼,金铁交击声不住响彻,宫楚两家不愧是老牌强劲对手,实力也是势均力敌,打得不可开交。
此时,明珏四人早已是飞上树巅,翘起二郎腿,俯瞰好戏。
片刻之后,观众已到。
四名专业演员已是敲锣打鼓开始工作。转身换上一身血色长袍,明珏朝着三人摆摆手,道:“剩下的,我来解决便好!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罢,朝着三人眨眨眼,三人岂会不知这人心思,当下一跃而出,便是扫荡去啦!
明珏飞身下去。在宫楚两家激战的上方,布起阵法来。手指描摹不断,轻轻往下一推,在刚到附近的钟定天眼中,那映入眼眸的,只是两道飞速扩大旋转而起的巨大圆阵,一道阴寒沉厉,一道炙热邪佞,看似两厢对抗,却是相辅相成,威势倍增。
无数的鬼脸在众人上方叫嚣着狰狞的笑,不及那些人呆滞,便已是一口吞下他们,让他们目光空洞,从此堕入了无尽地狱。偌大的炎魔撼世而生,类似野兽利爪的手中挥舞着一道熔岩长鞭,所过之处所有的族人都是被融化成水,瘫软下来。
这些人本就打得疲惫,明珏这一击虽说是打给血骨宗一众看,却也是画龙点睛,正中下怀之举。
钟定天面色死然,如遭雷劈,冷汗直流,差点一个不稳瘫坐下来,嘴中念念有词:“阵法!他们真的是我族长老!”
不得不说,明珏这一招,骗过了不知多少老狐狸,这下连钟定天都上当了!
宫林与那楚家领头人面色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这阴鬼、炎魔为何从天而降,凭空出现,两道血红的触角已是悄然贴上了他们的后背。
两人身形一僵,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飞快流逝的血液,却是来不及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便已然化为两具干尸,死透了。
血骨宗一众大惊失色,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吸血,吸血……她吸血啦!”一名年轻的血骨宗之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对于明珏这行径极为恐惧。
钟定天顿时回过神来,眼眸一凝,朝着那人抬手便是一掌,草菅人命。旋即,整整衣衫,已是笑着走了出去,迎向明珏,道:“长老果然本事,令我等叹为观止!”
“长老?”明珏一拂发缕,冷冷地道:“你刚不是还叫我前辈的吗?”
钟定天笑容一滞,面上冷汗直流,顿时跪伏下来,道:“长老恕罪,近年来我血骨宗身为血族明桩之事,险些曝光,是以小钟不得不小心谨慎,百般试探,还往长老明察啊!”一众血骨宗之人眼前宗主已跪,自是不敢怠慢,也是连忙跪在钟定天身后。
这时,楚旭三人也是扫荡归来,一脸心满意得,看着那跪倒在明珏脚下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更是乐翻了天。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钟宗主为何对我四弟行如此大礼?”楚旭调侃。
钟定天一听更是忐忑无比,就着跪姿移动到楚旭面前,道:“四位长老请恕罪,小钟狗眼昏花,没有一眼认出四位来,着实罪该万死!”
“好了!都起来吧!”古灵儿得到明珏示意,大发慈悲:“我们若真是那般小气之人,你们也活不到现在!”
这话一落,简直差点把那些已然站起的人们差点吓得再度跪了下去,欲哭无泪--真他妈太吓人了!
“小钟啊,我们兄妹四人长久未出这外界了,今晚想去钟城里面逛逛。”明珏道。这样才能找到盛灵阁啊!
“是,我马上命人安排!”钟定天道。
“不必,我们自己走动走动便好,多些人就多些累赘,玩的不爽!”古灵儿入戏颇深。说罢,已是拉着明珏等人快步朝前走去。
钟定天松了口气,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只要带着众人去大快朵颐,开采那两个晶矿,却见明珏突然回首,淡淡地道:“对了,小钟啊,不好意思,刚一不小心,把那两个晶矿毁了!这阵法的威力就是这么强悍,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走火,罪过啊罪过!”
钟定天身躯一颤,看着已然远走的明珏四人,呆了半天,方才大吼着招呼众人前去查看。
深深的大坑面前,真的如明珏所说,只留了些晶石渣滓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看得钟定天欲哭无泪,差点晕倒--无耻啊无耻,这哪里是阵法袭击所致,分明就是抢劫啊!
……
空旷的街道之上,冷风肆虐,根本没有他人的踪影。
古灵儿有些后怕地攥着明珏的衣袖,弦然欲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一脸兴致冲冲地跑来,见到的却是这般鬼样子--钟城,还她梦想中的夜市来!
顿下步子,明珏道:“二哥,我要去盛灵阁一趟,你准备去哪?”
楚旭道:“我要去器匠分会!那里通宵开门,我正好趁现在去考核一下,得到认证才好。”
明珏点点头,转而问道古灵儿、雷箫,二者居然出乎她意料地选择了器匠分会,着实让她惊讶无比。也罢,有二哥在,她也不必担心这两人再闯什么祸。吩咐一声小心,便是朝着记忆中吴掌柜所说的方位掠了过去。
楚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已是拉着古灵儿二人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阴冷寂寥的街道上,明珏飞速掠着,眼看不远处那灯光明媚金碧辉煌的盛灵阁已在像自己招手,刚要加快脚下步子,突然眼前一花,一道漆黑到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影爆射过来,却并未带着她料想中的狂暴,反而无比温柔地擦肩而过,温暖的大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身,身形急旋间,已是将她紧紧搂在胸前,掩入了一旁偏僻的小道。
明珏被转的头晕眼花,瘫在那人怀中,换得他低低的浅笑,透着胸腔震荡而出,响在她的耳际,让她刷一下就满脸通红。明珏猛地抬头,还未看清那人的面目,一团深邃的黑影已是压了下来,正中她那有些枯槁的唇。
明珏眼睛猛地放大,顿时推开那人,远离数十步,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柳初阳,道:“阴魂不散,我变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来,属狗的吗你!你口味这么重,你家里人知道吗?”
柳初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双手抱胸,依旧是那般慵懒邪肆,看着明珏,双眼放光:“确实丑了点,这异形丹以后禁止你再吃!”
“你凭什么管我?”明珏喝道。
“凭我是你命中注定唯一的男人!”柳初阳回答地简单明了,霸道凛然。
“神经!”明珏骂了一句,作势便要绕过他走过去,“走开,别挡路!”
而就在她马上就要走过之际,柳初阳大手一捞,将她再度揽入怀中,另一只大手却已是趁虚而入,探入了明珏的胸襟,指尖一划,已是将君惜朝的玉收进纳戒,趁机再偷一香,便是在明珏就要发飙之际,一跃而出,身形再度掩去。
“哈哈哈哈,小野猫,这块玉本尊不喜欢你戴,先放我这里,你想戴玉饰的话,不妨就戴本尊送你的那块吧!”
明珏追上几步,却早已是不见了柳初阳的影子,气急跺脚,衣襟中居然掉落出一枚玉石。她捡起那玉,仔细打量--那是完全不同于君惜朝赠予那块那般纯粹的玉石,它血红如同封印着血液,粘稠,猩红,带着股同样温温的暖,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杀戮。
果然是什么人用什么玉吗?
咬牙切齿地将那玉石收入纳戒,明珏心中腹诽,却已是在心底骂了柳初阳祖宗十八代不知多少遍。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盛灵阁,真是欲哭无泪--失了玉的她,谁他妈还会相信你认得人家老大啊!
默默走上去器匠分会的路,刚走到那同样古朴悠远的分会门口,古灵儿已是一脸亢奋地跟着楚旭走了出来,蹦蹦跳跳,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瞥到明珏,她一蹦过来,笑嘻嘻地道:“王玉,你简直不知道刚才二哥有多厉害,”她手舞足蹈,像是给明珏演示着什么,短胳膊晃得明珏眼花缭乱,“就这么唰唰唰几下子,二哥就炼出了一个天阶灵器。你没看到刚才那里面那群老头子的表情,哇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明珏会心一笑,看着楚旭,见得后者脸上那股发自内心的欢喜,心中更是欣慰不已,正要上前恭贺,却是见得一个极为年轻的劲装女子气冲冲地冲了出来,一把转过楚旭,便是恶狠狠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眼眸一眯,流露出危险气息,道:“臭小子,我刚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明珏一愣--小子?难道这异形丹还不足以瞒住所有人?
楚旭垂头看着那女子,有些不耐烦地想要甩开她,却终是不得,沉声道:“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面子?”那女子柳眉一拧,道:“在一个差点成为你师傅的人面前,你还好意思谈面子?”
“你也知道是差点!后来我筋脉毁了,你也再没管过我,不是吗?”楚旭冷冷地道。
那女子闻言顿时僵住,手下力道一松,楚旭趁机便逃离了出去,整整凌乱的衣衫,不理那人,便是欲走。
“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告诉楚家之人,你,楚家大公子楚旭,在此!”那女子说道,面上极端正经,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
听着这二人之间的对话,明珏已是基本明了,上前一步,刚好挡在楚旭和那女子面前,笑道:“好歹差点成为师徒,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又一个小子,你是何人?”那女子并未认出明珏的女子身份,却是已然看穿他们四人服用了异形丹。
“我?我不就是个小子喽!”明珏敷衍。
“要说废话就一边去,别挡路!”女子一把推开明珏,那突然而来的巨大力道几乎是让明珏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身形不由自主便朝一旁倒去。
楚旭一惊,修长的大手一抄,已是将明珏拉了回来,揽在怀里,一脸怒意地瞪着那女子,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别以为你是灵院长老,我就会怕了你!”
明珏大惊,这女子如此年轻,居然是灵院长老。莫不又是个身老面稚的老不死?
女子一撩发丝,道:“我只是想让你再拜我为师,跟我入灵院学习罢了!”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楚旭道,“你以为你能给我一个保护伞吗?就算你可以,我娘怎么办?你跟火轩斗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你却依旧乐此不疲,你真当别人都是你的玩物任你为所欲为吗?”
厉声的质问,一下子便让那女子的面色阴沉下来,她冷冷看向楚旭,有着被人戳穿心思的怒意,道:“没错!我就是要跟火轩斗!我听说他半年前在东陵收了个弟子,甚至将火烈牌都给了他,他都有弟子了,我还没有,我跟他既然分不出胜负,那便让我们的弟子来!喂,楚旭,十五年前,我便看上你了,若非后来……你早就是我门下弟子了,现在,我只不过是来完成当年未完成的事罢了!”
楚旭拉着明珏转过身去,显然是不想再与眼前这根本不讲道理的女人多做纠缠。可一旁的明珏,却早已是无语至极--她说的火轩,不会是那个火轩吧!那自己不就是她口中那个火轩的弟子?
靠!真尼玛巧到家了!
看着那沉默着转身离去的楚旭,那女子气急跺脚,“哼,该死的火轩,先我一步收了个弟子,如果让我知道谁是你的弟子,我一定要把她挖墙角挖过来!”
明珏一个哆嗦,后背冷汗直流,却听身后那女子突然喝道:“楚旭,我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你给我等着,你早晚都是我竹萱的弟子!”
“随你便!”楚旭淡淡地道。已是拉着明珏、古灵儿、雷箫默默走远了。
……
血骨宗中。
明珏四人围在一屋之内。楚旭静坐一旁,默默发呆,一言不发,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珏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坐在他身边道:“二哥,你今日考核通过,应该跟我当日一样,会发一件器匠长袍给你吧!”
闻言,楚旭侧过脸笑了下,长指划过纳戒,已是拿出一件纯黑的衣袍,与明珏的药师长袍类似,这袍子的肩膀处也是有着几个图纹花样,却并非明珏的星形,而是雷霆之状。而这件衣服上,那雷霆纹路共有四个。
“你是四品器匠啦?”明珏问道。
“器匠的等级不像你们药师,分1至9品,而是灵器师,玄器师,宗师三重,每一重又有三阶,我现在这四纹雷纹,便意味着我已成功炼制天阶低级的灵器,可以算是一名初阶的玄器师了。”楚旭解释道。
“这么厉害,第一次炼,居然就能炼成天阶灵器。我爹据说是器之天空城长老的关门弟子,第一次炼器也才不过地阶中级,喏,就是我这枚纳戒!”明珏惊叹,眼中露出思念和回忆苦涩。
闻言,楚旭看向她手指上带着的纳戒,眼中居然有着一股莫名的惊喜之色流露,却又一瞬消失。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起来,引得明珏一阵莫名。
“不过,我们药师的等级提升倒是坑爹很多,非要炼制三枚不同种类同一品阶的丹药,方才能自动提升一阶,我现在只炼了两种,所以品级还停在三品。”明珏怨道。
“没关系,以你的实力,绝对会上去的!”楚旭坚定地道。
“嗯!”
明珏点点头,却在此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四人都是坐直身体,严阵以待,古灵儿方才得瑟非凡地嚎了声:“进来吧!”
“是!”来者正是钟定天。
他一脸谄媚,笑嘻嘻地躬身进来,看着明珏四人再无之前的谨慎。明珏心弦松了松,面无表情地道:“小钟,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对小钟这一称谓已然免疫,钟定天突然跪倒,满脸激愤,直入主题:“启禀长老,半年前,我独子克耘在外出历练之际,遭沈家沈聪毒手,命丧古墓之中,我心中之恨,即便是打压了沈家半年,却依旧难以消磨。而现在,沈家更是勾搭上了胡家,而胡家背后那就是西衍四大家之一的火家啊!丧子之痛固然不敌我族大业,可到底沈胡两家不除,依旧是我血骨宗扩张势力之路上的一块拦路石啊!恳请四位长老做主,振我血骨宗,振我血族啊!”
钟定天说的气盖云天,正义凛然,明珏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说简单点,那就是叫她帮他报杀子之仇!
略微沉思,明珏说道:“自己的仇,当是自己来报!”不及钟定天面色改变,继续道,“不过,你乃我血族明桩总领,若是连这杀子之恨都无法报雪,只怕也难以服众!眼下我兄妹四人急需赶回族内总部,不能停留太久,要说教你阵法,只怕是来不及了……”
钟定天一听阵法二字,顿时两眼放光,却在下一刻失望起来。
“不过,对你指点几番,倒还是可以的!”
眼睛再度亮起,钟定天连忙千恩万谢:“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明珏道貌岸然地点着头,那模样直让身侧的楚旭三人都要错以为她真是血族长老了。
“我等流落太苍门中百年,你这血骨宗是在我们被禁之后方建立的吧!”联想着钟馗、血一五人的话,明珏继续忽悠。
“长老所言极是。我宗建立足有86年,是小钟的父亲遵从族主之命,一手创办的。”
明珏点点头,继续道:“那你可有修炼我族秘典血宰魔经?”
钟定天道:“长老有所不知,我血骨宗一脉乃是血族旁支末脉,血脉之力极为稀疏,幸得族长看重,方才接受了这明桩任务。那血宰魔经是我族密中之密,至宝之典,又岂是小钟能够觊觎的?不过,临行之前,族主曾传授我父魔经篇首,名为血遁秘法,是我宗内至高灵技。”
“哦?如此,且拿来我看看是否修改过,也好视情况指点你一番。”明珏伸出干枯的手,说道。
钟定天立刻受宠若惊,差点惊得将自己都送到明珏手里。明珏故作高端地翻开那血色卷轴,心中却已是暗暗将那口诀心法背诵下来。
早在见过血一等人施展的威力过后,她便对这所谓血族秘典的血宰魔经极为好奇,更何况,她自己本身也便具备吸血凝力的功能,若是能将这鲜血之力发挥到极致,对她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眼下虽说只是残篇,却也让她兴奋无比--人都送上门来了,此时不背,更待何时?
楚旭三人看着明珏眼中乍放的精光,都是嘴角隐笑,闭上眼去,不愿再看这可怜的钟定天被明珏坑到连亲爹都不认得的地步。
钟定天时不时瞟瞟明珏,再瞟瞟闭目养神的楚旭三人,不由觉得这四位长老真是高深莫测,令他看不透摸不着,只能仰望。
这时,明珏已是将这血遁秘法的所有口诀都强行硬背下来,她收起卷轴,面露凝重之色,看得钟定天的小心脏都是提到了嗓子眼,方才道:“果然是血宰魔经的片段,你修习到了什么地步?”
钟定天道:“小钟不才,这么多年也不过练到第三层血钟长吟。”
这血遁秘法共有五层,一层血灵传讯,二层血遁炼形,三层血钟长吟,四层摩诃血域,到了第五层血魔再世,便可真正从血域中召唤血魔,融归己用。而显然,这第五层还只是那血宰魔经的初阶层次罢了。明珏不由对这血宰魔经充满了好奇。
沉下心思,她默念起来:“血宰魔经的初层心法口诀,你且记住,”按着记忆中血一曾念着的那番话,说了出来,“以血为宰,成魔何妨?天下大道,血魔称王。我以我血,主宰血魔。堕落万载,纵死不悔……”
钟定天仔仔细细地背诵起来,生怕漏掉了一丁点的细节。越发念着,越觉得原本修炼血遁秘法过程中的诸多疑问迎刃而解,不由心下大喜。
终于,明珏念叨完最后一句,她深吸一口气,眼中血光一闪而过,像是被她奋力压制,道:“这便是初层心法,已是足够你现阶段之用了。若想得之后的,那还得多为族中做些贡献才好,如此方才名正言顺,明白吗?”
“是是是,小钟明白!”钟定天连连道。
“好了,时间已晚,退下吧!明日一早,我去找你,有事相问。”
“是,小钟告退!”
说罢,钟定天已是躬身退出,脸上一片喜色,走路都昂首挺胸起来--他得赶紧回房,仔细参悟,他有种预感,他马上就要突破血遁秘法第四层了,只要凝集出了血域,离召唤血魔就不远了,到时就是他血骨宗翻身之时!
屋内,几乎是在钟定天关门的瞬间,明珏便已是虚脱般地倒了下来,楚旭手快,顿时将她捞了回来,避免了她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却是见得她面色苍白,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古灵儿、雷箫一听都是连忙睁开眼,看着虚弱非常的明珏,不由焦急起来。
摆摆手,明珏扶着椅背坐了起来,喘着粗气,道:“太可怕了……”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一丝敬畏,一丝喜悦,“血遁秘法不过是血宰魔经的只言片语,刚才那段口诀是当初斩杀血一之时,我听他念诵的。想不到,我单单只是将那血遁秘法的口诀记在心中,默念那血宰魔经初层的口诀之时,便已觉全身血液逆行翻涌,好像一股股浪潮,简直要将我自己压死!霸道、可怕、凌厉、血腥,这是我唯一的感受……”
“你没事干嘛记那种东西的口诀啊?”古灵儿皱着眉道。
“我修炼的灵技以天地间阴阳之力为媒介,而血液便是生物体上至阳之物,是我所求的阳之力的一种。而我在不断吸食血液的过程中,却是见得血一等人居然能够以血为攻,召唤血魔,不禁叹为观止。”明珏叹道,眼中光芒四溢,“我在想,若我也能做到如此,那那些血液的威力便会更加,我便会更强!这是我想要的!”
“实力有那么重要吗?依我看,还是吃更实在一点。”雷箫侧着脸看了明珏许久,以他的智商似乎很难理解为什么明珏会如此执着于修为一事。
明珏摇头无奈一笑,“大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我的生活如你所说那么简单,可是事实是,如果我不变强,或者我不快点变强,我和我在乎的人便永远无法简单地生活!这是我的人生,我不想要,却也不得不要!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会赢,赢过所有人,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楚旭三人不再说话,眼眸闪动,看着这个向来护着他们的她,一瞬间似乎对于她的成熟坚韧已是明白了很多。
三人已然入睡,明珏心念一动,进入了光之楼里,一楼之中,荣自远盘膝静坐,默默调息。却是在明珏走进的一瞬,睁开那一双虎目,警惕地看着她。
“别冲动啊!自己人!”明珏抬起双手,说道。
“谁跟你这么个血骨宗的走狗是自己人?”荣自远大骂一句,已是腾得一声站了起来,作势便要与明珏肉搏。
明珏无语,只得像上次对待荣晟那般,又发了个血誓。
看着那一荡而开的血色气浪,荣自远身躯一僵,似乎不相信却也不得不信,毕竟天道之下,可无人胆敢撒谎。不住打量着明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是晟儿、昱儿的朋友?”
“如假包换!要不我也不会救你了,是吧?”明珏道,“等大叔你回家之后,告诉荣晟、荣昱,说我叫王玉,他们自然会知道。”
荣自远点点头,已是彻底相信,不由对着明珏抱拳以谢:“多谢王玉……额,敢问贵庚?”
“我服了异形丹,今年16。”
“哦,那就多谢王玉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了。他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荣自远也是豪气之人。
“大叔你客气了,眼下,我便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
“我想知道血骨宗的渊源!”明珏道。
“血骨宗……”荣自远抬起头,深思回忆,“对他们,外界所知几乎可以用0来形容。”明珏惊诧,他继续道,“他们像是一夜之间崛起的力量,转眼便在这当年还是一片荒地的这里占地为王,自立门户,号为钟城。”
“这么神秘?那你对他们镇宗之宝血遁秘法知道多少?”
“可以说不知道!那东西充满血腥杀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明珏面露失望之色,“那大叔你听过血族吗?”
“血族?”荣自远惊呼,几乎是要一下子弹起来,整个身体瑟瑟发抖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血骨宗来自血族!”明珏定定地道。
“什么?”荣自远惊喝一声,“难怪,难怪无人知道它的来历,原来它是血族的分支!”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吧?”
“不错!因为我荣家曾两度险些被血族灭族!”荣自远道,“第一次是三百年前,那是血族第一次出世。我听我的祖父提过,当时的荣家已然是炼药大家,家中天赋举世难敌,也正因此,被当时的血族族主血山看中,誓要将我荣家收于麾下。可我祖辈看出血山心术不正,抵死不从,连夜将家中小辈秘密送出,一家长辈却是在当夜尽数惨死。经过了两百年的休整,我荣家终于恢复当年繁华,却不料在那斗药大会上再度碰上血族之人,年轻才俊全部陨落,只留我一个歪瓜裂草,临危受命,撑起门面。幸而我有晟儿、昱儿两个孩子,炼药天资独具,方才不愧先祖不愧荣家啊!”
听着荣自远这近乎要哭出来的嗓音,明珏也是由衷感到了一股心酸伤痛,“大叔,你还知道什么吗?”
荣自远摇了摇头,“就这么多!”
“大叔,你先在这疗伤吧!明天之后,我会放你回去。”
“好!”荣自远应了声,笑道:“王玉小兄弟,多谢你了!”
“不必!你先休养,我出去了!”明珏道了一声,心念一动已是出现在了屋内。坐在凳上,扶着头,思考起来。
三百年前,又是三百年前。这个时间她早已不止听过一次了。
宫家那位光灵素拥有者的陨落,老太婆进入灵王墓穴,还有现在这血族的出世,她总感觉,这几件看似撞不到一起的事件,背后有一条暗线将其牵引,而她找不到那条线!
头疼!无数的纠结在她脑中盘旋,越搅越乱。
却在这时,一双大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温柔地给她按摩起来,那恰到好处的力度,似乎是经过了千万次训练的熟稔,瞬间便减缓了她的头痛。只是,这般亲昵的相处,顿时让明珏尴尬起来,全身肌肉僵成一坨。
“二哥,谢谢!”巧妙地闪躲开,明珏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东西,是明天才会发生的事,你今天过虑,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活在当下,方才是人生之道。”楚旭眸光闪烁,看着她说着高深难懂的话。
“活在当下?”明珏沉思呢喃。
“没错,珍惜眼前人眼前事,眼前一切的快乐苦难。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忧。只要做好今日,明日必定不会后悔昨日,便又可挺胸抬头,继续前行。多好。”
明珏大悟,却见得楚旭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久历沧桑的悲凉,不由心中一跳,想起他的诸多遭遇,道:“二哥,你想要什么?”
楚旭一愣,明显没想到明珏有此一问,想了会,回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和你一样!”
神魂游离般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想起方才那句“和你一样”,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
翌日。
太阳初升,当明珏推开房门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钟定天恭敬的身影,“小钟,我昨日说过去找你的,没想到,你竟是到我这来候着了!”
“小钟乃是小辈,岂能让长老阁下移步,应该的!”钟定天躬身道。昨夜他参悟血遁秘法,虽说大彻大悟,却依旧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凝集摩诃血域,所以这才早早等在门口,准备找机会再让明珏指教一番。
明珏岂会看不出钟定天这贪得无厌的心思,眸光一闪,她道:“第四重还未参透是吗?”
钟定天怔了下,旋即直言:“小钟愚钝,烦请长老再赐教!”
“这血骨宗内可有类似我族圣地一般的存在?”明珏道。一般有些底蕴的世家、势力内部都会有着极为神秘的地域,供家族子弟修炼或是逃生之用。明珏此举,当是想要沉寂渗透进血骨宗内部。
钟定天身子摇晃一下,抬起头看着明珏,眼中光芒涌动:“长老,你是说……”
背过身去,明珏面露恭敬:“圣地乃是我族历代先辈集毕生精力创建之所,对于子弟的修炼自有多不胜数的奇效。你身为一宗之主,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钟定天战战兢兢,道:“长老有所不知,我宗却有一处圣地,但族内高层曾严令我宗,不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切不可进入。所以,自打我宗建成后这八十余年的时间里,全宗上下,包括我的父亲,都从未进入过。”
明珏眼中精光闪烁,看来一切的关键就是在这圣地里了,怎么进去呢?
这时,只听三道“吱呀”轻响,楚旭三人已是接连走出房门,行至明珏跟前。方才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现在已知明珏的心思,那便是顺着她的话锋继续走了下去。
楚旭冷冷地道:“高层?想想你口中所说的‘高层’究竟是谁?哼,圣地本就是供家族子弟修炼之所,居然严禁子弟平日进入,待我回族,一定要当面质问一番,他这举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难怪你血骨宗如此式微,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宫楚两家都要我兄妹四人出手,原来这圣地你们从没用过,唉!”古灵儿演戏上瘾,叹道。
明珏心中暗暗为这二人鼓着掌,这一番呼天悠地,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他们所说了。
钟定天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显然是有些动心,却是碍于那所谓高层的禁令,仍在纠结。
这时,雷箫横空出世,霍然开口:“若是在圣地之中待上半刻,便相当于你们在外修炼一年的!”
钟定天一个激灵挺直身板,侧身让开一条路,伸手一指,道:“四位长老,请这边走!”
四人心中窃喜,面上却是故作高深镇定冷面走了过去。
他们身后,一道灵活的影子,亮着贼兮兮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紧跟在后:“楚旭,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一定要收了你!哼!”
而在那后面的后面,微风轻拂而过,唰唰的枝叶舞动着单薄的身子,在那叶舞的间隙,一抹沉厉的黑色露出那惊鸿一瞥,待到叶舞再动,却已是随风而逝,不见踪影……
明亮宽敞的大道渐渐灰暗狭窄下来,明珏心中警惕,飞快地与楚旭对视一眼,已是分别默不作声地拉住了古灵儿和雷箫。前面的钟定天依旧大步走着,似乎也是对这宗内圣地十分期待。
终于,四人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面前,石门足有三丈之高,一丈之宽,五人在它下首,显得万分渺小。其上布着厚重的灰尘,显然是如钟定天所说,尘封已久。
钟定天狠狠咽了口唾沫,在明珏四人的眼神示意下行至那石门跟前,深吸一口气,按着祖上留下的开门方法,抬手照着自己的手腕使劲一划,两抹血液如柱喷上石门。
一片沉寂中,钟定天已是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而这时,那两抹血渍却是犹如有了生命力一般,诡异地运动起来,居然在那偌大的石门中央铭刻出一个晦涩的图案。
明珏心里一惊,面上却未显出一分--这分明就是个阵法形状!血族,果然是跟阵法有关系!
楚旭沉下心思,看着那不断勾勒而出的幽玄形状,眼眸如海。
而就在那血阵形状完全显出之时,石门剧烈动荡起来,旋即,门缝中一道血色光华喷射出来,如同是一道血色的眼睛,狰狞着要看透这世上一切的罪恶。
轰隆!
大门打开。
入眼,是一片血光迷蒙。那泛着微红的色泽,涤荡在空气的每个角落,犹如是无尽的血液凝聚而成,透着股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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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临时有事,本打算把这个情节完全搞定再发上来的,目前是来不及了。后面还有一点,晚上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