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认为河殿下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其中一个将领先说起来。
“不错的,我亲眼看到护国军都换了崭新漂亮的装备哩。”又有一个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魏佑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魏佑在皇家军中德高望重,听到他要发言,大家赶紧闭上了嘴巴,周围讨论的声音立即就不见了。
“殿下,河殿下确实是一个强劲的对手。”魏佑面色严峻,抬头看着羽轻翎。
“哦?”羽轻翎的转脸过去,看向魏佑。
魏佑点头示意:“殿下,你应该知道的,无需下官多言。”
羽轻翎是知道的,无非就是皇储之争,今天自己已经被告知过几十遍了,就没有再问。
魏佑的话一出,将领们也清楚了这场会议到底是什么意思。
氛围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由宣语和魏都统带领着皇家军的将领们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抱拳行礼:“愿听殿下号令,誓死追随殿下。”
羽轻翎也站了起来,回了一个礼,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宣语在后面跟上来,羽轻翎快步走了一会,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突然停了来,转过身去,面对着宣语。
“宣语,朝堂之上已经开始分派了吗?”
羽轻翎的问题开门见山,没有一点避讳,让宣语有一点措手不及。
宣语缓了一会才说:“殿下,据下官所知,的确是这样。其实已经有很多人来找过下官投诚了,因为您基本上不见客,一直都是下官代为接待的,下官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名单,不知您现在是否需要?”
宣语试探性地问羽轻翎,羽轻翎只是点点头,没有回答,她终于清楚了当时羽惊蛰话里的意思,原来,这么快自己就卷入了皇储之争。
“留着吧,或许以后会用到的,这些天,就辛苦你了,宣语。”羽轻翎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火红的骄阳,嘴里呢喃道:“是时候变天了吧,明日是阳光明媚呢,还是电闪雷鸣呢?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告别了宣语,羽轻翎马不停蹄地来到纳兰婴环的家里。
古色古香的房间,彰显着主人的优雅品味。
羽轻翎一只手掀开彩色琉璃门帘,走了进去,房间里十分安静,羽轻翎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下来。
“轻翎?”羽轻翎还未走到会客厅,就已经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
羽轻翎快步走过去,会客厅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点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欢快。
纳兰婴环眉头紧皱,仿佛带着无尽的忧伤,看见羽轻翎来了,也提不起精神。
只有阿清给羽轻翎上了茶水,然后又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羽轻翎扫视了一圈,羽惊蛰和纳兰婴环都是愁眉苦脸的,谁都不搭理谁。
羽轻翎一想到羽惊蛰要离开羽都,心下也是难受,想到以后再想见羽惊蛰就绝对不是易事了,不能让仅剩的时间在沉默中浪费了。
羽轻翎试图活跃气氛:“惊蛰,听说东南人族有很多东西都是新奇得很,我前些日子在似水可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你可也要多屯些新奇物什,再回羽都的时候都要带上啊。”
说着话,一抹鲜活娇艳的粉色倩影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姐姐,姐姐,你快看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纳兰婴环嗔怪道:“你这又去哪里玩了。”
纳兰婴环看到她手里提了两只烤鸭,奇怪道:“这鸭子是你亲手做的?”
白月舟骄傲地点点头:“那当然咯。”
纳兰婴环思索道:“我记得我们家里没养过动物吧?”纳兰婴环秀丽的眉毛抖了抖,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带着怒气的语气问道:“你不会又偷了别人家里的鸭子吧?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你偷了王大娘家里的鸡,我可是赔了好多钱,给人家道了好久的歉啊。”
白月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我没有啦。”
“那是李大婶送我的呢,你们快来尝尝啊。”白月舟一边撕下来一只鸭腿,大口撕咬着,一边将另一只烤鸭递到众人的面前。
羽惊蛰先接了一只过去,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斜着眼睛看着白月舟。
白月舟好奇地眨眨眼,等着羽惊蛰的评价。
羽惊蛰又咬了一口,才露出嫌弃的神色:“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一看这个火候就没到,吃着还夹生呢。”
白月舟也咬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咀嚼,一边嘟囔着:“我觉得还可以呀,李大婶都夸我做得不错呢。”
羽惊蛰站在白月舟的后面拍了拍白月舟的后脑勺:“厨艺还有待提高呀。”
白月舟进来这么一捣乱,氛围实在是好了很多。
羽惊蛰无所谓地摆摆手:“各位,不要太想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白月舟把烤鸭放到了盘子里,嗦了嗦手上的油:“你要走?”
羽惊蛰以为白月舟是关心他,有些得意:“我要去东南边境了。”
白月舟接下来的反应没有任何羽惊蛰期待看到的动作,比如说抱住自己,大喊:“你不要走啊,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或者是:“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类似的。
白月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巧了,我也要去,一起吧!”
羽惊蛰大笑:“我说,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怎么我去哪你都要跟着?”
白月舟做了一个“呸”的动作,给了羽惊蛰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得美,你长得这么丑,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丢人嘞。”
其实在白月舟心里,羽惊蛰长得属于很好看的了,可是她才不会承认呢。
羽惊蛰被人说丑,这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于是跟白月舟用口水大战了三百回合,阿清一壶一壶地给他们端着水,白月舟和羽惊蛰好像根本看不见茶壶旁边的小杯子似的,每次阿清把茶端上来来,他们就直接端起茶壶一饮而尽。
纳兰婴环把耳朵用手边的纸堵上了,又找来一张纸,问羽轻翎需不需要。
羽轻翎摇了摇头,用手使劲一拍桌子,“嘭”的一声,响伴随着羽轻翎一声大喝:“够了!”
这才让白月舟和羽惊蛰住了嘴,纳兰婴环如释重负地把耳朵里的纸拿了出来。
羽轻翎先把目光看向白月舟,深邃的目光看得白月舟浑身发冷。
“你在羽都待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去东南边境。”
白月舟眼睛看向窗外,躲过了羽轻翎冰冷的眼神,缓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哎呀,我的家就在东南,我想家了,人家想着正好跟着羽惊蛰一起走,路上也好不那么无聊嘛。”
羽轻翎点点头,替羽惊蛰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很好,你还能保护羽惊蛰的安全。”
羽惊蛰听见很不乐意:“什么叫她保护我呀,明明是我保护她好不好。”
白月舟在刚才的口水战中没有胜利,但现在被别人说自己比羽惊蛰厉害,心情瞬间高兴到了极点,冲着羽惊蛰做了几个鬼脸。
羽惊蛰气得背过头去,不再看白月舟做鬼脸。
临行前,纳兰婴环追出门去,羽惊蛰原以为纳兰婴环是舍不得自己,正面带微笑地等待着纳兰婴环在自己面前停下。
没想到的是,纳兰婴环径直跑向白月舟的身边,仿佛没有看到羽惊蛰似的。
纳兰婴环拉过白月舟的手,将一只白色小花的步摇递给了白月舟。
“你在这里陪了我这么多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真的很高兴,你走了,我这里又要冷冷清清的了。”纳兰婴环的语气里难掩的失落。
“别担心,姐姐,羽都这么漂亮,我还会再回来的。”白月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哦,对了,这只步摇啊,是我专门令人打造的。”纳兰婴环看到这只步摇嘴角含笑。
白月舟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纳兰婴环看出来白月舟的疑惑,轻声笑了笑:“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见过的一种花,花的名字叫做山荷叶,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朵极为普通的小白花,可是一到下雨天,它的花瓣就会变成透明。”
白月舟在脑海中寻找着,会变成透明的小白花,她好像听过。
一大串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想起那位已经逝去的伟人,白月舟眼角泛出了泪光。
纳兰婴环捕捉到了白月舟的情绪波动,将她涌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没想到,白月舟在纳兰婴环的怀里竟然哭得更厉害了。
羽惊蛰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平常那么天真无邪还有点傻愣愣的白月舟竟然也会像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一样,趴在别人的怀里大哭。
羽惊蛰似乎有一点心疼这个女孩子了,他想走上前去摸摸她的头,给她一点鼓励。
但是我还没有等她走过去,白月舟就离开了纳兰婴环的怀抱,白月舟一拳打到羽惊蛰的身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落泪呀?”
羽惊蛰点点头,果然是白月舟,连哭都要怼上自己两句。
羽惊蛰看到一直站在一边的羽轻翎,走了过去,附在她的耳朵上说:“小心羽皇,他应该是向着羽山河的,羽林军你一定要控制在自己手上,如果必要的话,楚怀林可以利用一下。”
羽轻翎点点头,羽惊蛰说的,自己早就已经想过了,不过对于楚怀林这个人,她却拿不准注意:“楚怀林,你昨日不是说要小心楚怀林吗?”
羽惊蛰点点头:“如果真的是很危险的情况,楚怀林或许可以帮得到忙,至于为什么,你比我聪明,应该可以看得明白的。”
羽惊蛰和白月舟对着纳兰婴环和羽轻翎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夕阳下,两位少女,一位如画般的优雅,一位如花般的冷艳,都在目送着一辆再简单不过的马车离开,马车在视线中渐渐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