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则因官小,所以爱惜前程的念头就小了,不会因为“高官厚禄”而有颇多顾忌,也不会像官场“老油条”那般处事,对违法乱纪姑息迁就,敷衍推诿,“权重”则因有能整饬吏治之威重。所以能充分发挥其监察作用。
所以科道可不仅仅是拥有舆论能力,那是在皇帝面前,在下边,科道官可是实权甚重,颇受地方官吏看重和忌惮。
此时,督察院的御史言官们正在办公,他们的职务可以说忙,也可以说轻闲的很。全看你是否用心政事,若是两眼望去,一派清明太平,那自然手中无事,不过是每日喝喝茶水混日子罢了。
刘瑾专权后,瓦解了科道言官的势力,科道官分为三派,一派是清流。刘瑾势大,只能暂时隐忍;一派尸位素餐的混日子,指望哪天能捞个外放地差使攒笔养老银子就可以安安稳稳等着朝廷照例致仕慰留,加一级官回乡养老了。
第三派就是野心勃勃,不甘冷落。而投到刘瑾门下充当吠月之犬的败类。不过,如此一来,士林侧目,立即被其余两派孤立起来。被吐沫星子淹的味道并不好受。
自宋以来最重礼法名教。对于读书人来说,“饿死事极小,失节事大”。士人,尤其是算得上士林清流榜样的御史官和翰林官,投靠刘瑾一个宦官和妇人失节没什么分别。因此杨凌对科道下手,有的人兴奋,有的人忐忑,诸王馆再次成为众人瞩目之所在。
忽然。安静的都察院内一片骚动,闻声赶出门来的御史们发现督察院冲进来一支奇怪地队伍,一大群公子哥儿,手里提着水火棍和镣铐,领头地还拿着拘人的火签,嘻嘻哈哈地冲进院子,根本不理会门口守卫地阻挡。
终于他们上任了,一个个虽然在别人看着不入流,但是在他们看来一身功夫手拿着水果跟六靠加速还挺威风的。
这些浴室还经常平时谈和他们他们可终于有机会报仇了就让他们就让咱们看看这些人的屁股是不是那么干净,天天他和咱们兄弟几个,咱们不就是爱喝酒花钱闹事吗?又没有闯什么大祸,他们一个个抓着不放松,这次咱们也要看看他们到底干不干净了。正好是他们报仇的了,有仇不报非君子,况且他们也不是君子,都是一群纨绔恨不得当场就报仇,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监察御史陈仲省蹙着眉头迎上去,忽然觉得头前那个少年比较眼熟。仔细一瞧。认得是保国侯府的小侯爷洛有为,忙一拱手道:“小侯爷。你们这是……这是做什么?”
洛有为嘻皮笑脸地道:“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嗳,什么来着?果然是玩酷呀,名字都记不住那众人一脸黑线,有这样的老大真是丢人。
他说了一半就扭头问旁边的人,建昌侯张延龄之子张肖祖才十三岁,所以还比较听话,夏春秋的事记的挺清楚,忙答道:“是御史李通”。他爹爹现在才跟夏春秋玩的很好,一起挣大钱,他可不能在这件事上犯浑,而且他那个皇帝舅舅也不怎么待见自己。自己也明白,自家皇上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唉,现在有着自己的姑母撑着要是太后没了,那正德更不看他们一眼了,还得靠他们自己呀,正好这不机会来了吗?
洛有为忙笑道:“对对,李通,叫姓李地出来,经本官认真查证,此人贪脏枉法、证据确凿,奉镇国公爷之命,要拘此人前去调……调什么?”
张肖祖又答道:“调查取证!”
“对对,调查取证,赶紧的,不要耽误本公子办差”。
李通?那是刘瑾的干儿子呀,刘瑾现在收了七个干儿子了,李通秦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年纪只比刘瑾小了五岁,却不知廉耻,甘拜一个权阉为干爹,不过这份关系一拉上,对他确实大有助益,在督察院,就是左都御史都不敢轻易得罪他,杨凌第一招就拿他开刀了?众御史言官顿时哗然:国公果然就是冲着刘瑾去的。
陈仲省一听,立即幸灾乐祸地往人堆里一指,说道:“这位就是李大人”。
听到这话有人高兴,有人害怕高兴的自然就是不肯跟刘瑾同流合污的,你们平时一个个照着留意吃饺子,喝辣的还把我们喷的个狗脸不是结果现在你们的报应来了吧,嘿嘿,有这种人就是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害怕的就是投靠刘瑾的,这些公子哥说不定就抓到自己头上来,这些人可不懂什么规矩。夏春秋就是利用他们的不懂规矩。
洛有为晃着肩膀走过去,上下打量几眼,问道:“你就是李通?”
李通已经听到了他们地对话,却不知道自已有什么事犯到了夏春秋手上,他脸色涨红地道:“不错,本官就是李通秦,本官秉公执法、清正廉洁,小侯爷以何罪名抓我?”
“不是抓,是调查取证”,洛有为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儿:“本官经过缜密调查,认真取证,你贪脏枉法、证据确凿,奉镇国公之命……”。
好不容易有个装面子的机会,那教育教育这些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官员们,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恨不得全部抓起来。
李御史冷笑:“缜密调查、认真取证?小侯爷,刚刚的你可连我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呀。”。
洛有为被他讽的满脸通红,后边一群纨绔子弟起哄地一笑,脸上更挂不住了,他平时也是驾鹰牵犬、走马章台地公子哥儿,哪受得了这种奚落,顿时恼羞成怒地骂道:“叫不出名字咋了?老子就是知道你有罪,你个老不要脸的,为了个兔相公枉法害民,还敢和你爷爷叫板,带走带走,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你啦!”
本来平时他们平日里爱闯祸,走马遛鸡的整个京城鸡犬不宁,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让这些牙医和经官们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都背后有人在,这种小错误也不好揪着不放,这可给这些言官啊,机会了一个个天天喷啊喷的他们是苦不堪言,回去每次犯了错都要被自己的父辈们拿着家法教育一顿,他们就记恨上了,没想到还有一天他们会放在自己手上。
此人自有一帮官宦世家的好友哥们儿,都分在一个组里。这时马上冲出两个,一左一右掐住了李通秦的胳膊,夏春秋本来只是让他们带人回去接受调查,可他们哪管什么调查、拘捕的区别,这帮不分深浅的家伙立即把一条铁链子套在了李御史的脖子上,就跟牵了一条狗似的,牵着他就走。
李通秦大怒,吼道:“本官是言官,言官无罪。你们不能抓我!就是镇国公在这儿,也不能把本官抓走!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闭塞言路,罪殃祸国,你们不怕受到惩办么?”
这些纨绔哪管这个呀!你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反而越来劲。有时候连自己长辈的话都不听一个小小的官员在他们看来还不如一只蚂蚁哪比得上他们身份证哪管得他叫嚣。
后边不知是谁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脚,骂道:“滚你妈妈地咸鸭蛋!当你老子不明白?言官无罪是指你风闻奏事,不实不确也不查办,可没说你玩相公、坑百姓也不犯法!”
那些疯子哥们本来平日里就无所事事,整日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人闲狗厌的家伙,父母们把他们当猪养,皇上不信任他们文官又压着他们武将看不起他们,可谓是没有施展能力的地方,偏偏一个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十分有能力,不比朝堂上那些人要差,只是没有人敢用他们罢了,怀着12分的热情却没人敢用,整日里不能东边逛逛,西边逛逛,却留下了一堆骂名。
夏春就利用他们这一点不知道轻重,也不管你是什么官职,直接把你拿下再说,也给他们一个暗示,皇上也开始重用他们了,不光能爽肤粉,还能教育教育,每天找他们查的这些讨厌的喷子”,这不高兴的要死一个个不管你是大官儿小官儿,老子就不怕你怎么地吧,平时打你们打的还少吗?抓起来就走,夏春秋就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没有那些官员的畏畏缩缩。
这些王孙公子们平常在长辈们面前循规蹈矩、斯斯文文。其实平素横行在外,受人奉迎,不但个个心高气傲,骄横无比,而且满口脏话。哪有一个讲理的?一帮小流氓象牵驴似的,带踢带搡,把李通秦这个老流氓给弄走了。
众御史头一次见到这样拿人的,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有人忿忿然骂道:“让一帮不懂事的王孙公子查考科道?简直是胡作妄为,镇国公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本官一定要参他一本!有辱斯文、太有辱斯文了!”
旁边刘瑾一党大有兔死狐悲之感,闻言纷纷应和,清流派却幸灾乐祸,满脸的阳阴怪气儿。一向闲得无聊地等死派,这回总算来了精神,开始交头接耳。打听李御史有什么风流韵事,嫖上了哪个堂子地相公,又怎么坑害百姓啦?活该,谁让他们平时耀武扬威的,真以为泡着个老太监还真了不得了,该该这次撞到枪口上了吧,哼,国公一出手管你是什么人,刘瑾露的让她三分。
李御史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这些公子哥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简直把他往死里整呀。可是他越叫地凶,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秧子却有脾气,李通见和这帮人没理可讲,只得闭口不言,只盼着有人赶快给刘瑾送信。想办法救他出来。
到了诸王馆。往黝黑地审讯室一关,哗地一下。八只炽亮的牛油灯同时点着,喇叭口的白纸罩子把光线全射向他这一面,映得李通秦两眼发花,精力根本没法集中。负责审讯的大少爷们躲在暗处,觉得这种游戏实比逛庙会、斗诗饮酒什么地要有趣的多。
夏天就把后世那种不用刑法的刑罚使了出来,什么禁闭啊,强光不让睡觉呀,搞的这些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老爷们苦不堪言,哪受得了这个呀,恨不得祖宗八代都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