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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妄之灾

十年繁孟 八月醉梦 3575 2021-08-11 11:15

  不知晓是什么时候,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天空始终阴沉沉的,叫人着实有些喘不过气来。

  尧姜倚在窗前,仰了头去看顺着金色瓦片不停往下掉落的雨水。

  这是她称病的第三日,几乎在璇玑殿内足不出户。

  陈皇后日日都会派人前来,有时是白苏,有时是白芨,只是无论来的是谁,都毫无例外地被尧姜让菘蓝给打发了回去。

  倒不是她不想见,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前一世短暂而仓促的二十三年的人生当中,尧姜从不曾有过这般低落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占尽了优势,最后才发现,所谓的优势,其实只是在前一世的隐瞒之下。

  尧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甚是惆怅。

  突然,殿外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在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当中,略有些不甚清楚。紧接着,外间传来了菘蓝急促地声音,只唤了一句:“殿下。”

  于是尧姜转过了头,瞧见菘蓝几乎一路小跑而至,轻轻地喘了几口气,眉眼之中满是焦急,她待得缓了缓,方才道:“殿下,立政殿的白苏姐姐来了。”

  话音落下,尧姜微蹙眉头:“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些时日无论谁来,都不必通报,打发走了便是。”

  “可是...”菘蓝顿了顿,看着尧姜,尔后急声道:“只怕这一次不行,皇后娘娘今日早些时候,失足掉进了太极池,白苏姐姐便是特地前来向殿下禀告此事的。”

  耳边是嗡嗡的声响,尧姜看见菘蓝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说着什么,只是她除了听见母后失足掉进太极池以外,旁的什么也没有听见了。

  前一世母后究竟有没有失足掉进太极池,其实尧姜并不确定,她在短暂的恍惚之中努力地去回想,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是如今的这一幕,较之前一世而言,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心中一怔,不过片刻的功夫,尧姜便站起身来。

  她今日因着不曾出门,只穿了一件极为单薄的齐襦裙,可是眼下已然是顾不上再去更衣,随手扯了一件披帛,尧姜草草地裹上,便快步走出了内殿。

  此时白苏正站在外间,原本是垂着头,听见里头传来的脚步声,登时抬眼望来。

  “殿下,”白苏屈膝行礼,声音略有些沙哑。

  尧姜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一面朝着殿外走去,一面开口问道:“母后如今情形如何?”

  白苏连忙一路小跑跟上,听见尧姜如是问道,沉吟了片刻,声音幽幽地响起:“回殿下的话,娘娘方才醒来,太医院的陈太医已经来请过脉了。”

  闻言,尧姜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只想着快些赶到立政殿。

  密密麻麻的雨丝迎着微风不时地拂过尧姜的面庞,她出来地匆忙,身旁只有白苏勉强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待得到了立政殿前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几乎湿了大半。

  抬脚走进立政殿,陈皇后此时就在隔着一个屏风后头的床榻之上,尧姜却是蓦地驻足,身后跟随的白苏一时不曾设防,险些撞上去。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汤药味道,今日下雨,窗户都是紧紧地关着,以至于这股味道迟迟消散不去,混杂在原本的薰香味道当中,着实有些难以形容。

  尧姜抿嘴,对着身后的白苏吩咐道:“且让人先将窗户敞开,透透气,母后身子虚弱,这里味道太过浓重。”

  身后的白苏并没有立马应诺,反倒是略有些迟疑道:“殿下,陈太医嘱咐娘娘寒气入体,殿内不宜通风,只怕会加重病情。”

  尧姜冷笑一声,她前一世久病成疾,对于医术略通一二,只是如今白苏等人本就心生焦虑,若是她再来横上一脚,只怕会导致事情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而去。

  思及至此,尧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却是缓和了语气道:“母后寒气入体,只是不易过多被风吹着,你让人多搬几个屏风挡在窗户处,再将幔帐放下,待得殿内味道散去一二,再去关窗便是。”

  这一次白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应诺了一声。

  尧姜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抬脚便朝着内殿走去。

  内殿里头有三三两两伺候的宫人,白芨屈膝跪在脚踏之上,手里捧着一碗汤药,正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陈皇后喝下。

  尧姜走过去的时候,那汤药已然见底,只有碗底还残留了些许黑褐色的药汁。

  “殿下,”白芨因着本就跪在地上,便只朝着尧姜微微颔首,尔后弓腰站起身来,往旁侧让了让。

  走得近了,一股浓郁的汤药味道混杂着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

  陈皇后此时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整个人看上去似是有些病恹恹。她吃力地抬眼,方才瞧见了长女,嘴角扯了扯,似是想要笑,最后却发现无济于事,索性只好化作一声微弱的叹息。

  尧姜见着如今陈皇后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前一世,建元四年秋的时候,陈皇后在弥留之际,亦也是这般模样。眼眶蓦地一红,尧姜将母后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蹭了蹭,竟是忍不住地哭了。

  湿热的泪水顺势而下,陈皇后的眸中露出悲哀的神色来,她动了动指尖,细声道:“无碍,莫哭。”

  话音落下,尧姜的泪水登时便如同绝了堤的河水一般,再也止不住了,喉间似是卡着什么东西,尧姜说话的时候只觉得难受到像是窒息一般。

  “好端端的,母后怎的会去太极池?”尧姜一面说着,一面努力地不让自己情绪崩溃。

  不过眼下陈皇后显然是无法向长女解释一二,她极为缓慢地将目光投向旁侧站着的白芷,后者屈膝,垂下了眼眸,将其中的愤懑神色全然都掩饰住。

  “今日辛华苑的吴昭仪说是与娘娘有要事相商,几次让人来请娘娘去太极池。娘娘原本并不打算前去,亦也不愿理会吴昭仪,只是没有想到,吴昭仪竟是说宫中有人要害她,要娘娘救命,娘娘于心不忍,这才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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