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莉莉和克里斯把他的照片传到网上，来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的陌生人喜欢这些照片。这个世界因新一代人而变小了，而乔尔抓住了他们的衣服后摆，决心尽可能久地跟上他们。

　　这是乔尔第五次调整他的围巾了，他知道自己很紧张，他也不习惯戴围巾。

　　“要给你带什么吗，外公？”莉莉在客厅门口问道。

　　“一个新的心理医生？”他问，“一个看上去不像十二岁的？”

　　那个叫马丁的男孩坐在他对面苦笑，正为他们每周一次的见面做着准备。伊娃已经安排好了在她家里见面，她认为这会让乔尔感到轻松。这是对山顶的一项改进，他更喜欢这里，在她的房子里，在她摆放着舒适家具的舒适客厅里。几个礼拜过去了，他发现和马丁的谈话越来越轻松，他甚至有点喜欢他，尽管乔尔有时很难分清自己的好恶。谈话比以前轻松一些，但还是有些困难。

　　莉莉大笑着从走廊离开，边走边喊着厨房里的人。

　　当马丁整理好东西，让自己放松下来时，乔尔紧张地听着厨房里的谈话。那是傍晚时分，有人正在做饭，做饭时的声音和气味飘了出来。

　　他能听到伊娃说话，她的声音温柔而威严。他也能听到笑声，是莉莉和克里斯的。可能是在打趣他们的母亲，他们很喜欢这样做。他们不像弗兰克那么聪敏，但也差不太远。他为他们的聪明而骄傲。

　　那里也有尤娜的声音，悦耳而愉快。她和他一起来吃晚饭，握着他的手陪他度过了治疗艰难的开始。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走到门口，他假装对她的小题大做生气，但也没有把她的手松开。

　　她知道伊娃不知道的东西，孩子们不知道的东西，她知道他曾经想自杀。

　　曾经。

　　现在不会了，他想。

　　马丁也知道，乔尔告诉过他。男孩同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治疗。他没有把乔尔关起来，他也没有做出评判。除了询问更多的问题外，他什么也没做。他开始总是会问同一个问题。

　　乔尔并不介意。弗兰克·德·塞尔比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份新的态度。他现在不那么害怕了，他也绝不那么厌倦了。他成立了一个象棋俱乐部。

　　山顶的墙对他来说不再那么可怕了。他和威猛吉姆下棋，输赢参半，他还加入了社交媒体，他不太懂，但抱有最终会弄懂的希望。莉莉和克里斯把他的照片传到网上，来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的陌生人喜欢这些照片。这个世界因新一代人而变小了，而乔尔抓住了他们的衣服后摆，决心尽可能久地跟上他们。

　　情况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糟糕，事实上，尽管乔尔仍然不愿承认，情况甚至可以说是很好。很多事情都比它们最初的样子要好得多。

　　“门罗先生，”马丁开口说道，“你还想自杀吗？”

　　“不，我亲爱的孩子，”乔尔对他说道，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围巾，“现在还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