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队，刘爽我找到了，她昏迷在活动中心二楼的走廊里。”陈劲霖闷闷地说道，“根据我的经验，她应该是乙醚中毒了。”
“乙醚？哪来的乙醚？”我瞪圆了眼睛。
“我不知道，只是这活动中心里充满了乙醚的蒸汽。”陈劲霖说道，“我刚刚把刘爽抬到了外边，自己也感受到了一些不适。许云已经不在活动中心了。看来她早就发现了刘爽，因此使了一招瞒天过海！”
“那你赶紧叫救护车，带着刘爽一起去医院看一看，之后的行动你们暂时不要参加了！”我赶紧吩咐道。
陈劲霖没有逞强，而是没有丝毫犹豫地遵从了我的命令。我猜测他吸入的乙醚应该也不少。
乙醚这种东西虽然是麻醉剂，但和那种用一块手绢一捂口鼻就昏倒的影视剧传说迷药不同。它得需要一定剂量才能产生特别明显的效果，普通的吸入，可能只会让人感觉变得迟钝一些。
而且这种化学药品是严格管控的，也不知许云是从哪里得到的。
“发现有人跟踪，能够从容将对方引诱到陷阱区域，然后又金蝉脱壳地离开，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我心里一动，不由得有些忐忑地想道，“这家伙该不会也和陈陆他们有关吧？”
类似这种极不起眼但却身怀绝技的人，通常也只有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能够做得到。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我的案子是不是又和国安的案子重叠了？
“等等，我还在这里傻等做什么？”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许云既然已经发现有人跟踪，那又怎么可能继续行动下去呢？此时耽误之急应当是找到许云，高美慧这里似乎已经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起身，但是却没有把苏林涛叫下来。为了避免许云给我来虚实结合，我就只能兵分两路，这边务必要留下一个人，否则我怎么做都不太安心。
和苏林涛说明情况以后，我驾车飞快地赶到了许云的家。溜门撬锁进去一看，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一点许云留下来的痕迹了。
“这个搬家速度也是没谁了！”我大惊失色，知道这个许云今晚必然是要动手了。连自己的伪装都不要了，显然是准备破釜沉舟了。
“高美慧那里有老苏，我再叫几个派出所的同志配合行动。陈铭那边有老丁，还有王育坤这样的高手，更是固若金汤。如此安排之下，还有谁能成为她的目标呢？”
我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如何能查找到许云的下落，不知怎么的思绪就飘到了杨航的身上。
“等等！杨航那边好像没人保护啊！”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了一个我们忽略了这么久的大漏洞。
第一次许云动手是准备杀杨航的，杨航侥幸未死，许云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而且从杜美莎的遗书内容分析，这个杨航才是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凶手，许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我赶紧驾车直扑精神病院而去。现在只能祈祷这个精神病院安保措施足够好，我可不想赶过去只看到一个凶杀案的现场。
以我的驾驶技术，大概用了五分多钟赶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口。算了算路程和时间，如果许云弄晕刘爽之后立即开车往这边赶，那我大概要比她整整晚了十分钟时间。这十分钟时间用来找人杀人，似乎是绰绰有余了……
我心里大急，顾不得打什么招呼，直接翻过外墙闯了进去。
由于我毫不掩饰的闯入方式，很快被精神病院的监控拍下。顿时三个比陈局岁数还大的保安，带着手电和电棍，小心翼翼地向我摸过来。
我一看这个安保力量，顿时觉得杨航似乎命该如此，今晚恐怕就是他去阎王爷报到的日子了。
我在医院住院部大楼门口和三个保安相遇了，在亮出自己的证件之后，我很快见到了医院值班的最高领导。精神科门诊的主任医师。
本来我只要亮出证件，想要进来并不难。但是考虑到这期间可能需要上报领导等一系列麻烦的操作，所以我才选择了这种比较快捷的方式。
“我来找这两天刚送过来的，一个有攻击倾向的高中男生。他现在在哪？”我开门见山地问医生道。
“这个……住院情况不归我管理，我可以帮你查查。”那个三十多岁的小大夫有些慌张，“这个高中生我有印象，应该是收治在医院的特护病房当中。”
自从杨航住进这里之后，我便没有过多的关注，导致现在有些抓瞎。我不由得暗暗懊悔，看来自己的工作做得还不够仔细，漏洞还是有些多。
三个保安大叔按照我的要求，拨打了报警电话之后，便各自缩在自己的门卫室里。我一开始想过让他们帮着查找一下许云是不是潜进来了，但是看他们风一吹都摇晃的身体，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万一这个过程中被许云吓唬一下，再闹出心脏病来，出任何事情都是我的责任了。
五分钟后，就在那个主任医师忙活得满头大汗之后，他告诉我并未在住院记录里边找到杨航。
我一下子愣住了，刚想要发火，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当时我只是听说杨航被连夜转到精神病院，但他是否在这里住院，我其实并没有确切地知道。之所以第一时间跑到这里来，实际上是因为我的思维惯性导致的。
我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傻子。
不过心里虽然懊恼，但是我却不打算就此放弃。我一把拉住那个主任医师的胳膊，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你确定这个高中生没有住在这里？你刚刚不还说有印象么？我可提醒你，凡事想清楚了再说，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你说谎可是要负责人的！”
医生被吓了一跳，在我的手底下哆嗦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对了，我记得那个高中生病情不太稳定，而且是初次犯病。按照我们的规矩，他应当在观察病房观察三到五天，如果他在医院里，那就一定在那个区域的病房！”
“太好了！快告诉我那个病房在哪里！”我大喜过望，几乎是用押犯人的方式把医生押出去。这个医生虽然心有不满，但是看我的样子又怕真出大事儿，所以忍受着我的蹂躏，一步一步地跟着走。
出门没多久，我发觉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合适，赶紧向这位医生道歉。他倒是很大度，笑了笑说没关系，同时还好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可靠情报，正有人想要杀掉那个高中生，有可能凶手已经到了医院。”我沉声说道，“一会儿到地方了你就躲起来，注意保护自己。”
“啊？这么严重啊……”医生吓了一跳，走路脚下都有点不利索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赶紧说道：“你不用非得带着我去，告诉我地方就行了。”
听了我的话，这个医生如释重负，他大概说了一下方位，确定我完全听懂了以后，飞快地往值班室跑去。估计今晚发生什么事情，这家伙都不会出来了。
我遵照医生的指引，来到了一个位于住院部和门诊中间的一个三层小楼。由于精神病院占地不大，而且建筑物大多比较老旧，这个小楼还隐藏在高大的杨树当中，晚上不注意的话，差点发现不了。
小楼的门口写着“机关办公室”。这里边算是相对环境比较不错的。除了在这里工作的医院领导和后勤人员之外，还安排了四个观察病房。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精神病是人的大脑电信号紊乱造成的。但是这种紊乱，有的是终生不可逆，有的是短期暂时的。为了区别对待和治疗，凡是首次发病的患者，基本都需要在这里观察几天。
此时小楼的大门已经上锁，只有一个小后门还开着。这个地方隐蔽得很，如果没有那个医生的告知，我自问绝对找不到这里。
这让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就算是许云比我早来了十分钟，在这个医院里没头苍蝇似的瞎找，绝不可能走在我的前头。
我急急忙忙从小门进入，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值班护士。精神病院的护士基本上以男性为主，年纪普遍偏大，不过我眼前这个护士是个例外，虽然也是个男的，但看样子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你……你是谁？”他见我进来，慌慌张张的爬起来。
“警察。”我把证件亮出来，“我找杨航。”
“杨航？哦，他在左手边第二个病房。”男护士顺手指了一下子，然后忽然小声嘟囔着，“怎么都找杨航……”
“什么？”我大吃一惊，赶忙问道，“还有谁找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男护士似乎被我的狰狞表情给吓到了，张嘴结巴了老半天，弱弱地说道：“就在刚刚，是我们院的一个女大夫找，她说自己才来没多久，有点不认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