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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松花酒下

春风十里入酒曲 慕水谣 4888 2023-09-08 17:24

   后来发生些什么,她记不真切。

   下了马车,赵爰清拖着疲软的身躯回了府,晚上有些黑,加上她的心思被旁的事情分散,一个没注意,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以竹有些慌张地扶她起来,将鹅卵石踢到一边,“这是哪个奴才做的,好好的竟把石头放在路中间。大人您能站起来吗?”

   “没事。”赵爰清的脚踝扭到了,微微有些疼,但勉强能站立,“你先扶我回屋。”

   “大人,奴婢去太医院替您寻个太医瞧瞧吧。”以竹看她难受得抿起唇角,放心不下,“或者叫个郎中过来。”

   “不必了。现下时候晚,宫门已经落锁了,一般的药铺医馆,怕都关门了。”脚踝上的疼痛渐渐放大,赵爰清忍不住皱起眉,“你可知,脚扭伤后是用热毛巾敷着还是冷毛巾?”

   “奴婢记得,是用热毛巾敷上一整日,再换冷毛巾。”以竹扶赵爰清坐下,“奴婢去把热水烧上,大人等一等。”

   “恩。”赵爰清脱去鞋子,在烛光下看着红肿的脚踝,暗叹,当真是祸不单行。

   ……

   齐彦铭单手拿了棋子,轻轻敲打桌面,每下都听着发慌。敲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陆忠小心脏猛地停跳半拍,“太医怎么还不回来?”

   “陛下。酒正大人的府邸本就和宫里有一段距离,来回车程,加上看诊时间,少说也得有半至一个时辰。”陆忠咽了咽口水。今儿个上朝时,陛下在大臣中来回扫了几遍,却没寻着酒正的身影,当下脸沉得,和冷宫的古井一样。

   齐彦铭强行忍着,没在朝堂上发作,一下朝就满身黑气,揪着他的领口,“她是不是觉得昨晚玩得不尽心,所以今儿个发脾气,不想见孤?”

   幸亏以木亲自候在御书房外,跟陛下道了歉,说大人昨晚扭了脚踝,本就有些痛,以竹还是个糊涂的,拿热毛巾给大人敷了许久,一早起来,一只脚都肿得有两只那么大,走路都不利索。

   “她是怎么选奴才的,这点小事都能弄混。”齐彦铭心里不爽,又不会说赵爰清糊涂不仔细,便责起以竹。

   陆忠立在一边,连连点头。

   “你选几个伶俐的宫女送到她府上。”齐彦铭放下印了兵的棋子,拿起另一颗将。

   大宫女绣萝将茶水奉到他桌上,“陛下,您刚让奴婢泡的茶。”

   齐彦铭拿起茶盏,却不用,定定地看着绣萝,“你在御前做事做得好,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旁人都没你仔细用心。”

   “这都是因为陛下的赏识。”绣萝退到一边,“若不是陛下看得起奴婢,奴婢现在还在掖庭做苦事。奴婢有今日,全靠陛下提点,自然尽心尽力,替陛下做事。”

   “既然这样,孤想让你去酒正府做事,要把她当成孤来伺候,你可愿意?”齐彦铭搁下茶盏,也不用,静静看着不解的绣萝。

   “奴婢愿意。”

   酒正府

   “这药每日涂两回,过上五六日就能康复。”太医写下方子,交给以竹开药,“大人切不可剧烈活动,免得病情加重。”

   “本座知道了,多谢太医。”赵爰清缠着绷带,不便起身,就让钱陆送他出门。

   钱陆刚出门没多久,钱尚又急乎乎地进来,“大人,陆公公带了好些宫女过来,说是陛下的意思。”

   “他们现下在哪儿?”赵爰清倒了杯清水,不准备起身。

   “正候在门口,等大人的话呢。”钱陆将她桌上的点心收到一边,会见陛下身边的得力内侍,还是郑重一些得好。

   “你让他们进来吧。”赵爰清拦住钱陆,把最后一叠杏仁酥留下。

   “是。”钱陆出门后,没过多久,便领着笑得灿烂的陆忠进来。

   “奴才见过赵大人。”陆忠笑呵呵地行了礼,赵爰清慢慢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大人。”

   “本座身子不便,就不起身招待公公,还请公公别见怪。”赵爰清搁下茶杯,“不知公公亲自跑来本座府上,是有何要事通传?”

   “大人腿伤着,坐在椅子上就好。”陆忠仍是笑得诚恳,“陛下下朝后,听见您伤着的事,心里很是牵挂。大人带来的侍女本就不多,又要帮着打理酿造房,又要伺候大人,难免分身乏术,在方方面面做得不周到。所以,让奴才从御前挑了几个伶俐的,送来服侍大人。”

   赵爰清忍不住拿起茶杯,遮住勾起的唇角,齐彦铭当真是着急,还没一会,就想塞眼线到她府上。这样大费周折,究竟在盘算些什么?陆忠瞧她不说话,担心差事黄了,连忙对身后的宫女说,“你们快向大人介绍自己。”

   “大人,奴婢是御前二等宫人*,负责陛下寝殿的洒扫工作。”*上前福身,随后退下,身边的另个宫女上前,“大人,奴婢是……”

   赵爰清不好打断,只能兴致缺缺地听她们挨个介绍。

   “大人,奴婢是御前一等大宫女绣萝。”听了这话,赵爰清突然像断线的木偶,僵硬地扭头,绣萝走上前,“奴婢没几位姐姐辛苦,负责的多是一些闲事,像端茶送水,整理奏折一类。奴婢的经验虽不多,但定会好好服侍大人。“

   说了,旁边的宫女有些不屑地四处看看。赵爰清没留神,目光焦灼在绣萝身上。

   绣萝因犯了错事,被罚到掖庭服役。那会她还是贵人,身边没个宫婢伺候,也算是巧合,让她们俩碰见了。她就同齐彦铭要了过来。

   上辈子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不是齐彦铭,不是皇后,更是不……而是绣萝。那个做事傻乎乎时常弄伤自己的绣萝,那个替她在佛堂跪了一夜,抄了几日佛经发高热的绣萝,那个挡在她身上帮她挨板子的绣萝……

   赵爰清忍不住有些眼角泛湿,隔了一辈子,齐彦铭还是比他聪明,把绣萝送来,她哪怕想开口拒绝,话都说不出口。

   “陆公公。”赵爰清缓了缓情绪,“您替本座谢谢陛下,等本座脚伤好了,会亲自去上阳宫谢恩。”

   “是。”陆忠悬起的心总算安稳落地,“那奴才先回宫禀告陛下,大人好好养伤,千万别过于劳累。”

   “恩。”赵爰清点点头,“钱尚,你替本座送陆公公出去。”

   “奴才告退。”

   “你说这绣萝,到底是什么运道?本在掖庭服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被陛下开口,调到御前伺候。”*扫着枯叶,轻声对明秦道,“她才来的时候,虽然是三等宫人,但日子过得比一等还清闲,连陆公公见着都和颜悦色的。我都以为陛下是看上了她,准备寻个时机抬她做主子。”

   “可不是。”明秦有些不甘,“兴许陛下只是一时新鲜,但又顾忌她身份低微,难登大雅之堂?再怎么说,主子再小都是主子,她本是因族里有人做大逆不道之事才被充进宫,人又笨,犯事被罚进掖庭,能升到御前已是天大的荣耀。”

   “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重视大人,专程从御前挑宫人送来,伺候得好,没准就是下一位主子。”*将叶子堆到一起,“可咱们怎就尽做些粗活,绣萝一人闲着,可真是好命。”

   钱陆躲在一旁听她们墙角,赵爰清让以竹给绣萝备些茶水点心,两人坐在桌边讲话。

   “你……在御前当值多久了?”赵爰清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

   “大约有三年。”绣萝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低着头,赵爰清问什么就答什么。

   “那三年前,你是在哪个宫伺候?”酝酿许久,还是没把掖庭说出来。她毕竟不是苏清清,知道得并不详细。

   “奴婢最初是伺候老太妃的,因犯了错事被罚去掖庭,后来陛下开了恩,让奴婢去尚宫大人手下学习,三年前调去御前。中间并没伺候过哪宫的娘娘。”

   赵爰清有些欣慰地点头,从话里都能听出来。过去绣萝不善言语,眼下好了许多,齐彦铭教得到底是好。“御前的事情,怕是不少。你平日应是挺辛苦的。”

   “陆公公很照顾奴婢,是以分给奴婢做的,都是一些琐事,称不上累。”赵爰清拿起茶壶替她倒了些水,绣萝有些惶恐,想拿过来,“大人,这样的事,奴婢来做就好。”

   “那你来之前,陛下都有对你说些什么?”赵爰清搁下茶壶,齐彦铭不仅教她处事说话,估计还把绣萝变成了他的人。

   “陛下让奴婢好好服侍大人,就当服侍陛下一样。”绣萝望着赵爰清深思的面孔,“奴婢虽然不够聪明,但奴婢会好好跟几位姐姐学习,请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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