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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是,孤来了。

繁花燃尽宫门深 槐荫清夏 5164 2021-08-05 03:37

  第二日之后,安容到底也没有过问林荣华的事情,众人都以为他是给丽贵妃一个面子,毕竟丽贵妃才是大皇子生母,才是当朝的贵妃,代表着一份荣耀。

  林荣华是在半夜被人送回来的,送回来时已经不能走路了,那个时候全宫都是一片寂静,她由着心怡帮忙洗漱过之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瞪大眼睛看着房梁。

  心怡实在害怕她这个样子,就像万念俱灰了一样,便不敢再呆在房间里,正准备转身走,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声音:“为什么?”

  心怡回过头,确认这声音的的确确是林荣华发出来的声音,林荣华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房梁上雕花的一只鸟雀,问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这样被人家欺负。”她曾经只是林家的一个庶女,不同于其他庶出的孩子她比他们还要差一点,她的母亲早早的就亡故了,她每天作梦都想她如果是她那每天穿着漂亮衣服的大姐就好了。

  她每天天未亮便起床,走到远远的河畔边在那清晨的雾气里,练着她的歌声,每日都会去,这样的苦练给了她今日的荣华富贵,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活的自在些了,如今看来还是不行,或许只有那高处,站在最高处的人才是不会被人欺负的。

  黑暗里她握紧了手,同样都是女人,凭什么她不能?

  后来半个月后,安容终于不在接见林荣华了,六宫里的女人都舒了一口气,原来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在初春的时节里,安容有一日去太后宫里请安陪着太后闲坐片刻时,他看着窗外已经在冒着嫩芽的柳树,道:“今年的春天来的这样的早。”他似乎是在感叹,太后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只见花坛里有了微微的青色,近看却无远看却有,那阳光也变得明媚了些。

  太后微微一笑道:“这可真是好,今年君上也好事将近了,这宫里也要添些新人了。”她说完这话后仔细打量着安容的脸色。

  前一段时间安容与她以及皇后的关系弄得十分的僵硬,最近才好一些,安容皱了皱眉,随即平复了:“如此,母后想必已经与皇后商量过了,孤便不再管了。”

  太后见安容没什么抵触便道:“皇后堂叔的女儿如今也在这候选名单里……君上也要想想给她个什么名分了。”

  安容默默的低头小口喝着面前的一盏银耳羹,默不作声,太后也不好去催他,毕竟这是他的后宫。

  安容喝完了之后也不说他的打算,只轻轻道:“今年南方水涝,孤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打扰母后了。”于是起身便离开了。

  走出安然宫没多久,他突然停下来步子,边上的诚公公连忙走上来问他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安容眸子里突然升腾起一层薄薄的寒冰,冷冷道“这春天还是来的早了些。”他知道一过了这个春天这宫里又会补充进来新的血液,然后血液变的冷了,有会有更加新鲜的血液,长此以往,周而复始。

  谢苁看着院子外面的一棵柳树,那柳树歪歪斜斜的,十分不好看,而每日苗苗还是极有耐心的为它浇着水,她伸手正好够住了一枝柳枝,才发现已经有了嫩芽了。

  她想,原来今年的春天来得这样的早。她回过头对着长乐道:“长乐,你替我传个消息出去吧。”

  长乐看着她,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了,整个人都变得明媚了起来,长乐问道:“什么消息?”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她看着长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退一步之后,是万丈深渊,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她如今是带着与言歌的命一起奔赴未来。如今她的时节到了,未来的路究竟是怎么样子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离开这听雪宫了。

  一两个月后,这时选秀也已经接近尾声了,安容本来就不怎么在乎这件事,也不去过问由着皇后与太后安排,自己整日里就坐在昭元殿里,只说公务繁忙,平日里也只是走走欣贵妃的甘泉宫与芳妃那里。

  欣贵妃近些日子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法子能让她再一次有孕,于是便终日沉静在甘泉宫里,也不想出来走动。

  花朝节那一日,芳妃突然派人去昭元殿里请安容一起来用晚膳,芳妃如今怀有身孕,她性子比较急,安容也是对她很是偏袒。

  “嫔妾从来不知道君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芳妃半开着玩笑,揽着安容走在太液池边上,那池子里的荷花还没开,却因为那一年气候温润的缘故在已经长出了荷叶,不过并不是十分翠绿还是淡淡的嫩绿。

  当时是傍晚,芳妃与安容用过晚饭后依照习惯要出去散散步的,可是安容却推辞昭元殿里还有事物。

  安容轻轻笑道:“如今是不能与儿时想比的,如今孤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芳妃点头附和道:“那倒是,等嫔妾的孩子出生了,嫔妾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父君是天底下最最勤奋的人,他也一定要如他父君一般。”安容看着芳妃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好笑道:“这些年了,还是你依旧是这个样子。”

  “哪里的事,”芳妃看着那微风吹过的荷叶,道,“昔日被表哥表姐捧在手心里的阿瑶如今也初为人母,可见年岁对谁都是一样的。”安容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听见芳妃回过头动情的说道:“时常作梦想起幼时在宫里的事,特别是……”

  “芳妃!”安容打断她,“不要说了,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

  她突然明白过来,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长大了的安容,再也不是从前站在门口对她微笑的小皇子了,她如今怀念的从前那些人,都是他曾经的对手。

  芳妃还想再说点什么圆回去,在薄暮的光影里,她看见安容已经把自己的唇抿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安容的嘴唇削薄,他敛下眉目那些睫毛的影子落在他的瞳孔里,他仔细叮嘱她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轻易的说出口了,还有上一次,旧年中秋节,你独自一人去了樱雪宫,下一次,不要再进去一步了,孤十分不喜欢。”

  芳妃撇了撇嘴巴,点头道:“是。”

  这时,从远远的一池春水之外悠悠的传来一曲琴声,那琴声弹得悠长,缓缓的飘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连安容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那琴声飘过来的地方,丝丝缕缕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愁思,他安静的听着原来是一曲《冷宫怨》,他不禁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后宫里弹这样哀怨的曲子,于是不自觉的走上前了几步。

  后面的诚公公与一众随从看见了,也要跟上去,这时芳妃却突然轻轻的伸手拦住了他们,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跟上去。

  那安容起先还是慢慢的走,过了一会便疾步上前,循着那琴声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凉亭前面,因为太过于昏暗的傍晚,他看得不真切,也看不出那里面坐着谁。

  突然那琴弦“啪”的一声断了,惊得安容也回过神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满池的嫩绿荷叶却再不见一个人,似乎整个世间只有他与那亭子里的人了。

  他想如今这琴弦断了,这人也该出来了吧。

  只见从那亭子里缓缓走出来一人,是个女子,身肢纤细,似乎有些瘦弱,他只觉得这身影很是熟悉。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襦裙,默默的站在那水边,手里抱着那琴,安容突然瞳孔微缩:“是她……她不是在听雪宫吗?”

  她似乎没有心思来看一看四周,却见她随手把那琴抛进了池子里,呆呆的看着那琴沉入水。

  安容心生困惑一是为她为何在此处,二是她为何沉琴,而下一刻,却见她突然站在那水边轻轻往那水里一落,整个人激起一层水花涟漪。

  安容心下大惊,什么也不想便翻身往水里一跃,站在边上的随从与芳妃听到水声先后都是一惊,大声喊道:“君上落水了!护驾!护驾!”

  而那水里,谢苁只感觉那周身都飘荡在凉凉的水里,她抬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以及荷叶的根须,她不能张口,也不能呼救,就这么慢慢的沉下去了,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突然有一只手劳劳的抓住她的手腕,很用力的拉住了她,想把她向上拉,出于本能的她死死的反握住那只手。

  她几乎已经窒息了,这时突然觉得唇边软软的触感,她微微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安容闭着眼睛的模样他在为她缓慢的渡气。

  他的头发衣裳与她的头发衣裳都在水里飘动,她的鼻息口腔都是他的味道,终于,他来了。

  安容拼劲全力奋力往上一游,两个人冲出水面,谢苁却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都靠在安容的肩膀上,眼前一黑。

  “你不能死!”安容一边往岸边游,一边低声道,“孤要你好好的活着。”

  这时有习的水性的侍卫内侍下了池水来接应,好不容易把两个人给就上来了,谢苁却迟迟不醒,安容抱着她,道:“给孤醒过来……”

  芳妃急急忙忙的赶到,一见两个人身上都是水,再看见谢苁被安容抱在怀里,昏迷不醒便道:“快让她把水吐出来!”于是命令左右上前挤压谢苁的腹部,挤压了几次等谢苁吐出水后,谢苁才微微的转醒。

  一见是在安容怀里,便微微一笑,眼角忍不住落下泪来,轻轻叫道:“君上……你来了。”

  安容握住她的手道:“是,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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