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元日客宁都

　　赵长卿

　　【题解】

　　这首词是宋代著名词人赵长卿的作品。宁都，今属江西。这首词描述了词人元日不得已客居他乡、不能归家与心上人团圆的愁苦心绪。

　　离愁晚如织，托酒与消磨。奈何酒薄愁重，越醉越愁多。忍对碧天好夜，皓月流光无际，光影转庭柯①。有恨空垂泪，无语但悲歌。 因凝想，从别后，蹙双蛾。春来底事②，孤负紫袖与红靴③。速整雕鞍归去，著意浅斟低唱，细看小婆娑④。万蕊千花里⑤，一任玉颜酡⑥。

　　（录自《全宋词》第3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柯：树枝。庭柯：庭中的树木。 ②底事：何事。宋张元幹《贺新郎·送胡邦衡侍制赴新州》：“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 ③孤负：对不住。徐灏笺《说文解字》：“孤负，言其孤行而背人，因以为负恩之称，承袭既久，遂省言之，但曰孤耳。”紫袖与红靴：女子装束。此处代指所念之人。 ④婆娑：舞蹈之姿。小婆娑：指跳舞之人。 ⑤万蕊千花：各种各样的花草，此处比喻各色女子。 ⑥酡：饮酒将醉，双颊飞红。战国宋玉《招魂》：“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评析】

　　这首词描述的是节日里羁旅行役中的词人绵绵不尽的相思。词人家在南丰，常客居宁都，两地相距一百多公里。由《蝶恋花·宁都半岁归家，欲别去而意终不决也》中“宦情肯把恩情换”一句，可推知词人在宁都非是游学而是任职。上片写词人离愁与夜景。有趣的是，若此首词作于元日，正月初一是朔日，当见不到“皓月”。或者词人旨在以流光说明时间飞逝，以光影传递虚幻之感吧。夜色中，词人伫立多时，看光影流动，“有恨空垂泪，无语但悲歌”，将异乡孤寂的无奈与心痛刻画得真切而深沉。下片以“凝想”起笔，从眼前景转向心中人。想她因思念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想她的紫袖红靴，想起新春之日自己却对不住她的恩情，不如速速打马回乡，与心上人缠绵。整首词不可简单地理解为离群索居的多情者怀念旧好，酒愁、泪眼、悲歌道出了词人充沛的情感和丰富的内心，越是将相聚想象得美好，越是反衬此情此景的凄凉。词人擅长直抒胸臆、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王国维《人间词话》）。